兩個師弟臉上一齊現出疑惑神情。
蕭曠遲疑了片刻,然後說道:“小師弟,你站起來,師兄有一道題要考究你。”
岑遲連忙站起身,望著大師兄,雖然沒有說話,但表情明顯漸趨認真。
林杉跟著也站起來,同時還又幫襯了一句:“不能太難,師弟入門才一年呢!”
蕭曠此時真想作弄林杉一番,什麼時候這兩個孩子關係這麼鐵了?但他最終又只是一笑了之,然後收起笑容,面色漸漸嚴肅起來。他躬身自地上撿起一根枯草,然後將面前兩個師弟各盯著看了看。接著就折斷了手中那根草。…
“小師弟,你可辨得,這根草的長度?”蕭曠指尖拈著折過的那根枯草一端,往岑遲眼前遞出,同時他的目光往林杉垂在身側的手上盯了一眼,沉聲道:“林師弟,不要試圖幫忙作弊。”
林杉沒有說話,只是束手於背,偏頭看向別處,一副並不關心的樣子。
過了片刻。小師弟岑遲的聲音傳來:“五寸。”
“嗯。很好。”蕭曠讚賞的點點頭,然後目光一指林杉,說道:“林師弟,輪到你了。”
林杉回過頭來。微訝說道:“你剛才沒說要考我啊!”
“來吧。別裝慫。”因為枯草的長度已由岑遲報數。為求公平,蕭曠指尖微挪,將一部分的枯草縮入掌心。“給你三息時間,一、二……”
未等蕭曠喊完三個數,林杉已開口答道:“三寸四分。”
蕭曠沒有像誇岑遲那樣,也誇上林杉一句,而是在得到回答後,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如變戲法一樣,滑出一隻皮尺,開始往那枯草上測量起來。
那枯草的全長有六寸四分,所以岑遲的報數並不完全準確。而之後掐折的那一段,長度則是三寸二分,林杉雖然也沒有報出正確長度,但憑肉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測量”這根枯草的長度達到這麼精準,已經足夠令人驚歎。
岑遲怔怔看著身旁的二師兄林杉,雖然他還不知道如何表達歎服之情,但這不阻礙他眼中流露出驚奇神色。
“其實我們三人都擁有常人不常得的一門天賦,這可能也是我們三人能匯聚一處的原因,但這並不是值得自己洋洋得意的事情。”蕭曠只將話說到此處便打住,並沒有解釋不能得意又當如何,然後就轉言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林杉直到此時才忽然記起一事,驚叫道:“大師兄,難道……師父回來了?”他記得,師父在草廬的日子,大師兄未必會在草廬,但只要大師兄在草廬,那麼師父肯定也在。
蕭曠眉梢微動,目光掠過地上那個陶壇,眼中便浮現一絲睿意,調轉方向看著林杉,淡淡說道:“林師弟,你完了。”
……
……
大雨瓢潑的山路上,北籬二十二代最末弟子岑遲趴在大師兄蕭曠溫暖的後背,側臉看向旁邊的二師兄。蕭曠則是左手繞到背後,託穩了岑遲的臀,右手垂在身側,拎著一隻用草繩繫著的被柴火燒得漆黑的酒罈子。
一旁並行的是二師兄林杉,他舉高雙手以一種有些古怪的姿勢,一高一矮撐著兩把傘。三人一齊往山腰的草廬方向回走,若有人能從天空向下看,朦朧雨霧中,山路上彷彿有兩朵會行走的蘑菇。
“大師兄,你真的不肯幫我在師父面前圓謊?”林杉習慣了一派淡漠表情的俊臉上,少有的露出了驚恐擔憂神情。
“不是我不幫,而是這罈子的確洗不回原來的顏色,而且原來盛在裡面的酒的確也找不回來了。在這種情況面前,你還是誠實點的好。”蕭曠扯了扯嘴角,不知笑容裡是善意的安慰,還是看戲者之樂,“現在師兄只能祈祝你,不要正巧倒掉的是師父最珍視的那一罈酒,這樣他才可能原諒你。”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