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馬似乎也安了心,甩了甩頭低嘶了一聲,又踢了踢前蹄,沒有得到主人的某種命令,它仍乖乖站在原地。
然而。只是這一連串的小動作,即叫剛剛路過的幾個路人頻頻側目看過來,眼中流露出些許警惕,又加快步伐離去。
要知道,京都內城的限馬令極嚴,一旦有哪家的馬瘋癲了到處亂闖,馬的主人將會受到嚴厲處罰。但相比於事後再做補救。京都居民更重視事前的防範。
對於有瘋癲前兆的馬。京都居民的防範心是敏感到接近病態的,因為萬一惹上這事,即便是受害者。就是去官府走一趟,因這事而得來的各種審問文書走下來,也能煩得死個人。
偏偏此時就有兩個人,把馬車停在路中央吵起架來。道友死我不能死。讓瘋子自去瘋,咱平民老百姓看不起這種熱鬧。還是先避避吧!
“我就是要坐你的馬車。”王哲忽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稍顯霸道的話,然後就沉默注視著楊陳,之前臉上堆起的笑容也冷下來。
楊陳剛吼過來一句,立即就被他吼了回去。勢頭還顯得更強。
楊陳被王哲吼得一怔,感覺自家的馬已微有躁動的跡象,路邊投射過來路人不善的目光。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陪眼前這人對吼下去。
又是深深嘆息一聲,楊陳握著馬鞭在王哲眼前晃盪了一下。搖搖頭無奈道:“不是鬼就別說鬼話,你這會兒是不是惡鬼上身了?”
楊陳不吼了,儘管還是話無好話,王哲卻也冷靜下來,沒有再與他計較這些,也不知道剛才他的呼喝聲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與楊陳對著幹才刻意而為。
“北城外的白蘆泊,你走不走?”
王哲的目光筆直穿過正在眼前晃動的馬鞭虛影,直接投在楊陳的臉上。他的目光如此堅定不移,讓楊陳隱隱覺察出他似乎是在行伍生涯中磨練過的人。而他報出的那個地名,更是讓楊陳心底微微驚疑。
然而不等他多想什麼,就聽王哲緊接著又道:“總之今天你是去了最好,不去也得去,去了當然不會是白去。”
王哲這後頭的一句話語氣顯得有些玩笑意味過重,頓時又沖淡了他前面那句話中的硬氣,也讓楊陳陡然轉念,一時倒忘了剛才還在生氣的事。
這是因為,對於愛馬的人來說,位於京都北城外的白蘆泊是一個神奇的存在。
王哲若能進入那裡,身份可謂不一般。而他在言語間表示一定要帶楊陳去,這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他有此舉的因由也是楊陳喜見樂行的。…
眼中疑色一閃而過,楊陳沒有爽快答應,而是寒著臉笑道:“在下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錯,可都被你剛才那一會兒的功夫給搞臭了。不過我怎麼說也是半個生意人,沒有把生意往門外推的道理,只是現在你要坐我的車,我可不打算像來時那樣免費載你。”
雖然隱隱知道這一趟去了,對於自己來說,好處定然是多於劣處,並且這好處還是這身份愈發顯得神秘的王哲給自己帶來的。然而楊陳依舊沒有免了向王哲索要車資的行為,並且他還擺出了被人請求姿態,嘴裡說自己是半個生意人,實際絲毫沒有作為一個生意人,應該對衣食父母表現出應有禮敬的覺悟。
“酬勞不會少了你的。”
王哲沒有迴旋什麼,信手在懷裡一摸,居然又掏出銀子來,看也不看就將那一錠硬物拍在了楊陳的手心。
能最快摸到的,自然是最容易觸手、塊頭較大的銀錠。楊陳輕輕一掂手中銀塊,將其丟進自己懷間的衣襟夾袋,笑著道:“真是王家有敗兒啊。”
“你還要負責我的回程。”王哲並不計較楊陳的得了銀子還嘲諷,反倒是眼底浮現一絲髮自內心的笑意,“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接生意,並且很可能你明天會預約在今天的生意也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