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上官非拾掇到第三根釣竿時,正在收線的他似乎遇到了點小問題。
釣鉤似乎纏住了水下雜草,上官非隨手拽了一下,居然沒拽動,他不禁輕“咦”了一聲。
已經走開數步遠的王泓側目看了一眼,步履稍緩,打趣問了聲:“難不成在這類淺池裡,還有連你上官非都需要用些力氣才能拽上來的大蠢魚,竟誤吞了釣蝦的鉤餌?”
緊隨一旁的華陽宮主事太監賈仲小聲附議:“也許是鉤子沉到池底,正好掛上不知誰丟的爛鞋子……”
王泓這邊的主僕玩笑話剛說到這個地步,數步外,上官非腕力一掙,依然將那纏住在水底的釣鉤扯出了水面。虛影晃過,釣鉤從水裡帶出來的既不是蠢頭肥魚,也不是哪個缺心眼的宮奴隨手丟棄的垃圾爛鞋子,而似乎是……一個包袱!
顯然這包袱在水底下泡得有些年月了,外面一層大約屬藍底色的布料上沉澱了水中汙垢,漸趨黑色。而在汙垢的上頭,又生了一層溼膩的青苔,使得這個包袱乍一眼看去,倒更像是一個球狀物。
南國較早就盛行蹴鞠遊戲,並且還被分為兩種,一為裸足蹴鞠,一為馬上蹴鞠。裸足蹴鞠所使用的球是由牛皮縫裹獸毛製作,彈力強且觸足柔軟。這種遊戲單人多人都可以玩,難保不被帶進宮裡來,供生活環境閉塞的宮奴私下戲耍。
現在被上官非用釣竿“釣”上來的這個包袱雖然是球狀物,但只要細看,又會發現它恐怕不是蹴鞠皮球那種東西,因為它在水下泡了許久,球體形狀居然還硬挺著,沒有腐爛。
馬上蹴鞠所用的球是竹篾編的,比毛囊皮球更具有形體支撐力,但若是泡在水裡幾個月,也得爛得散架,這包袱裡顯然也不可能裹著竹球。
看見這個被釣線扯上岸的球狀包袱,就連王晴也停下腳步,好奇觀望。
賈仲忍不住好奇猜測道:“難道是哪個奴婢私藏的錢罐子?”
王泓也不嫌他俗,還湊合辯了句:“誰藏錢都藏到水底下去了?”
那邊離長滿青苔的包袱最近的上官非用手裡的釣竿杵了杵,然後回稟道:“裡面是硬物,但感覺不太像是瓷器一類的事物。”
王泓收起玩笑之心。他想到這裡是冷宮附近。前朝後宮裡發生的那些齷齪事,他不是沒耳聞一些,而冷宮裡的某些故事更是惡臭不堪。憶此種種,他對這個因偶然機遇釣上水面的包袱並不存什麼美妙設想。
“小心些。”王泓對俯身準備拆包袱的上官非叮囑了一句。
上官非點了點頭。包袱外頭那層布已經被池水泡得接近腐爛邊緣,他只勾指一劃,這包袱便像被刀劃過的包子,露出了裡面包裹著的東西。
上官非的視線才在包袱中的事物上略微停頓,頓時人就倒退了一步,眼現驚愕。
……
……
王熾本意是準備問問阮洛,是不是他因為與燕家的私交不錯。才會為之擔心。早些年阮洛憑孩童稚齡。獨自遠赴梁國求學。燕家的幫助與接濟對他可謂極大的一筆恩情債,這一點王熾也是知道的。…
然而這些話在他心中打了幾個轉,終是沒有真地說出口。
再開口時,王熾相當於是給了阮洛一記定心丸:“放心吧。我並不想對燕家做什麼。”
聽他說出這麼一句近同承諾的話,阮洛心下果然略鬆了口氣,但他同時又感覺頗為費解,因為王熾安排人仿造燕家銀票的事情,怎麼看也不像什麼動機善意的作為。
王熾的承諾後頭,果然還有沒說完的半句話。只見他頓聲片刻後,便接著又道:“但眼下有一件事,讓我不得不設下一道堤防。不過,只要這家人沒有真的去做我顧忌著的那種事。這道堤防便近乎是虛設的,不會傷及無辜。只要燕家安分地做一介商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