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思及自家大人,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籌措的。
……
其實不需要門衛的指引,若陳酒要尋找林杉,第一個會去的地方就是他的書房。
但當她行至老地方,卻對眼前景象大吃一驚。
書房早已不復存在,但兩旁挨著的屋舍還在,所以此番景象看上去有些像一排齒骨缺了一門。原來的書房被拆掉,石磚、瓦片、梁木都分類擺在一旁,壘了三堆,但看樣子是要立即重建,因為已經有幾個臉熟的侍衛換了一身粗麻布罩衣,袖子掄到手肘上,充當著泥瓦匠,正蹲在原書房地基上砌牆基。
一個負責拎泥灰的侍衛剛一側轉身就看見了陳酒,他微愣之後就是喜笑滿面,喚了一聲“酒姐”,其餘幾個正蹲身拿磚刀刮灰、叮叮噹噹正忙碌著的侍衛聞聲抬頭,緊接著他們就陸續站起身,臉上都是近乎一致的喜悅笑容,幾聲“酒姐”一通叫喚。
陳酒點頭示意,然後問道:“這才幾天工夫,書房這是怎麼了?”
一個侍衛有些無奈地道:“若有人起意,再好的房子要拆起來還不跟玩兒一樣。”
另一個侍衛接著說道:“不過,只是重建一間屋舍,我們幾個人半天時間不到就可以完成了。”…
居所裡的這二十來名侍衛,除了各個武藝精湛,其中一半還兼有斥候探哨之能,另一半則都學有泥瓦匠手藝。
可不要忽視這幾個泥瓦匠,他們主要學的是軍堡屯所的修砌能力,並進行過惡劣環境訓練,不用標尺線量也能把數丈高的堡牆修得平直如一體,同時還兼具速度。除了修砌本領,他們對於建築的敏銳眼光,也能幫助他們在遊騎探哨時更深入細緻的推敲敵方堡壘的一些資訊。
對於這一點,陳酒大致也是知道的,但直到今天她才有幸確認會泥瓦工事的侍衛是哪幾個。
讓這幾個人修間民房,簡單得可以信手拈來。但他們可能連自己也沒想到,在離開北地這處小鎮之前,林大人果真會讓他們嘗試一下修民宅的感覺。因而雖然是極為簡單的事情,他們這幾人不知怎的反而燃起極高的熱情,不需言語商議便自然達成了一致決定。用上十足本事,要在這小鎮上留一點他們獨特的痕跡。
陳酒見過京都東風樓從內向外翻修的過程,跟眼前的景象有些相仿,所以她才會詫異:這幾個人難道要把一間書房修成具有禦敵功能的堡壘?但受佔地面積的限制,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見陳酒滿目疑色,幾個侍衛以為她要問林杉在什麼地方,其中一人便將她指去了東角院。
陳酒其實也正準備直接去問林杉有關書房的事,便不再在重建的書房旁逗留。移步來到東角院,院落不大,但植滿四季常綠的松柏。頗具古雅之意。
這些由侍衛們閒暇時去郊野山上移栽來的松柏大多枝密如蓋。此時又正值松枝新生的時節,深青色的老松針頂上新長出一簇淺綠的嫩松針,同為青翠色卻明暗交疊在一起的松針有如花蒲。望著這似花非花一團綻開的新老松針,陳酒忽然就想起了不久之前客棧花樹下的書生認真問了她的那個問題。
可知摘花的方式有幾種?
摘花的方式……
有幾縷被新嫩松針擠替掉的枯老松針隨著微風輕緩落下。陳酒腦海裡的念頭閃現。彷彿已經極為接近那個正在逐漸明晰的答案。
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