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又湧上了心頭。
楊醜醜和董智相好了三年,董智對她的好真是沒得說,他和她之間雖有過一些不愉快,但大部分日子是風平浪靜的,就像一葉小舟在幽靜的湖面上漂著,總給他和她一種怡然自得的享受和快樂。
對那種舞廳,楊醜醜一清二楚。其實,你只要閉上眼睛想一想,一張門票才一元,月票只要五元,光顧這種舞廳的舞客的檔次還不可想而知?光顧這種舞廳的男人不外乎這麼幾類:一部分是社會上無所事事的混混、賴皮;一部分是嘴饞手懶出生在貧困家庭的無業遊民;一部分是擺地攤勉強溫飽的小買賣人;一部分是進城打工、生活在貧困邊緣上的農民工,還有極少不甘寂寞的企業退休人員,三教九流啊。這些人的特點是貧窮、臉厚、膽大、行為粗魯,他們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是獵色。他們到這種舞廳,就像到跳蚤市場或舊貨市場去的大都是社會的最低消費者一樣,用老百姓的話說,他們都是來撿便宜貨的。
單從長相來看,好像所有奇形怪狀的男人都不約而同地聚集到了這種舞廳。說句誇張的話,你要在這些人中找一個對稱形都是一件困難的事。你再看看那一張張的臉,一抹菸灰色,這恐怕一方面與缺乏營養有關,另一方面也與不規律的生活有關。這些人還有一特點,那就是吝嗇。楊醜醜曾多次遇到過這樣的男人,他們競低三下四地“大姐長,大她短”地向她乞要一根雪糕吃。
那個舞廳裡的味道也真夠意思,男人的汗臭味,有多少天不洗的腳丫子味,煙臭味更是位居首位,口臭味,加上女人們的脂粉味,花露水味,香水味,還有不時從女人們裙子裡扇出來的婦科病的惡臭味,加上為了“隱秘”的需要,四周窗戶緊閉,厚厚的窗簾捂的嚴嚴實實,令首次去的人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那麼,光顧這種舞廳的又是哪些女人呢?一般而言,一部分是社會底層的離婚者;一部分是身處底層社會,丈夫是無能的男人的中年女人;一部分是下崗失業而又不甘寂寞的女人;一部分是農村進城打工的女子;一部分是既不想做專業“雞”,但又想佔點小便宜的女孩子;還有一部分是有吃有喝、養尊處優的精神空虛者,楊醜醜大概就屬這後一種。這些女人來這裡的目的,大部分是為了尋求刺激以度過寂寞時光,也有一少部分是來這裡做*的前期工作的,買方賣方直接見面,既沒有中介人,又以跳舞做掩護,既避免了皮條客的盤剝,又安全又保密,交易成本低,因而價格很便宜。假如你遇到的女人正好未吃早點,那麼,一碗刀削麵或一兩燒麥即可達成交易。如果你遇到的是一位離婚後處於性飢渴的女人,那你還可能倒落一頓飯吃。所以,來這裡的男人的那副德性也就不足為奇了。
世界上總有許多解釋不清的現象,楊醜醜特別偏愛這種舞廳就有點使人無法理解。她一兩天不去那個地方,就像吸毒者犯癮一樣,渾身不自在,有時甚至鬧心鬧得睡不著覺。她有多麼大的鬱悶與不快,只要到了舞廳那怕坐上一個上午或下午,她就覺得好多了。她置身舞廳就有一種脫離開人間的幻覺,那刺耳的音樂聲響起,燈光暗下來時,她覺得自己如一個古魂野鬼一樣在空曠的荒野裡遊蕩,她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意念。她覺得這個世界對她是不公的,這種不公是什麼?來自何處?她也說不清。她把舞廳當成一個藏身的洞,就像地鼠一樣,為了躲避天敵的襲擊,就必須躲進洞裡。正因為如此,儘管那裡邊的男人都不上道,可她還是願意讓那些人抱一抱,摟一摟。好像只有在這時候,才覺得自己還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