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響起。
渙沙回眸,只見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站在她身後,即使她的懷中提著採藥的籮筐,也如同出塵的仙子般雲淡風輕,雪白的羅裙罩著雪白的紗,腰間繫著飄舞的緞帶,一頭墨髮,只在鬢角處點綴著顆顆微小卻又圓潤的珍珠。
臉上依舊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冷。她就是雪洛,人如其名,寒若落雪。想起當雪洛看見村民們匆匆忙忙抬來的宇文楚天,看見他紫黑色的傷口,渙沙至今還心有餘悸。
所以,既然“女神醫”說會打擾,她完全不敢反駁,悄悄為宇文楚天掖好被子,擦擦額邊的汗,退出房外。
正是午後陽光最烈時,渙沙在門外徘徊,不時踮起腳向窗內張望宇文楚天的反應,見他睡得很安穩,心緒才能安穩。
她從未試過如此惦記一個男人,莫要說他的生死,哪怕只是一個痛苦的神情,一個微微的蹙眉,都能讓她心如刀割。
這三天,她問過自己無數次——是不是對他動了情?不然,她怎麼會在他對她意圖不軌之後,還心心念念著他的傷勢……
可如果這是“動情”,她對蕭潛截然不同的感覺又是什麼?
心慌意亂中,她忽然看見宇文楚天動了動嘴角,低聲喚了句:“小塵……”
渙沙立刻激動地衝進房間,進門時險些被門檻絆倒。曾幾何時,她淡漠,清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自從宇文楚天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一切都變了,變得讓她無法掌控。
她走到床前時,宇文楚天已經完全清醒,撐著雙臂勉強坐起身,正打量一下週圍雅緻的陳設。
“你終於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她關切地問。
宇文楚天剛要答話,視線攸然在她身後停住。
她順著他視線看過去,雪洛站在風裡,淺淺朱唇,幽幽凝眸,淡淡風情,纖塵不染的百合在她面前都顯得低俗。
她忽然感覺胸口有點悶,乾咳一聲道:“倒是美人如玉,縹緲若仙,你也不用看得眼睛都不眨吧?”
他半晌才回過神,“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
他還欲再問,雪洛蓮步輕移,推門而入。
“醒了?”她的語氣仍是冷冰冰的,足以瞬間將人凍僵。
宇文楚天點點頭。“是你救了我?”
“一定要問這種廢話嗎?”
“……”宇文楚天顯然也被這位冷美人嚇到了,按了按右肩的傷口,好久都沒說出話。
雪洛轉臉看向渙沙,道:“我去採藥,你好好照顧他。飯準備好了,在廚房。”
話音未落,雪洛已經身形一閃,出門了。
渙沙無奈地望望天色,又望望宇文楚天緊鎖的雙眉,忽然有種跌落谷底的失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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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渙沙又陷入夢魘之中,又見到那個為她受傷的瘦小男孩兒。
不同的是,這次她看清了他的臉……
儘管臉上都是鮮血,儘管因痛苦的扭曲,那完美的五官還是異常的吸引人,與宇文楚天有七分神似。
那一瞬間,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
想要叫喊又發不出一點聲音……
掙扎到筋疲力盡,她終於被驚得坐起來,渾身都是冷汗!
想不通怎麼會夢到他,想不通怎麼會偷偷在意起他。更加想不通為什麼,她對他已經無法淡漠以對。
渙沙披上衣服,喝了杯茶,不經意瞥見半啟的窗子不知何時又被關上。
心中像是有團火被驟然點燃,她再也控制不住相見他的衝動,穿好衣服走向宇文楚天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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