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寸,他話音剛落,二樓左手邊轉出個人,居高臨下地第二次用“有病吧你”的眼神冷掃他一眼,然後特客氣地和他們打招呼——“師兄好。”是不是就因為連著兩次給孟潔留了個嘴賤的印象,所以後來他追她才追得特別辛苦?
頭一年,他用傳統方法,站崗、送花、給她身邊的人上貢,結果所有攻勢都在她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下宣告失效。第二年,他集中火力攻堅,使用“纏”字訣,收了所有的花招,只盯死一點——你孟潔不是愛學習麼?行。摸清了她上自習的規律,他絕對做到人在他在、人不在他還在。
特別是靠近期末的那段時間,自習室可謂一座難求,多少人根本不把學校三不五時貼出的關於不許佔座兒的通知放在眼裡,滿校園地張貼告示徵人代理;只有她,冒著一頭傻氣,每天上午自習完了真就收好自己的東西乖乖走人,午休後再勤勤懇懇地從頭找起。看過兩次她縮在走廊的暖氣片那兒背單詞之後,他的脾氣上來了,知道勸她肯定是勸不動了,中午她去吃飯,他就在自己的桌子上隨便扔本書,然後去她桌上趴著睡覺,等她下午來了,爬起來把位置讓給她,再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大剌剌地把後面他位置上自習的人趕走。這樣過了一學期,他沒覺著有任何問題,她卻扛不住了。一天中午,他又聽見桌子響,知道她回來了,迷迷糊糊地起身,心裡還惦記著剛才夢裡大食堂四川師傅做的剁椒魚頭,人搖搖晃晃地就轉身準備轟人拿飯卡,袖子卻被拽住。
他趕緊睜眼,孟潔帶點兒忍耐又帶點兒難堪地指指雙人座中她旁邊的位置,上邊擱著個還冒著熱氣兒的餐盒:“坐這兒吃吧。”兩年,換她軟了語氣的五個字,他活了那麼多年最窩囊也不過如此了,可當時他一點兒沒覺著,興奮得什麼話都沒說,一屁股坐下去差點兒沒連盒一塊兒吞進肚裡。之後她犯擰的時候他常拿這事兒笑她:“你別跟我比犟,比得過麼你!”
頭兩次孟潔都不吭聲,有一次被他氣狠了,甩出一句——“我是看不慣你欺善怕惡的樣子!”他斷章取義地裝聽不懂:“我還怕誰?我就怕你。知道自己是個惡婆娘,趁早改!”
那天在商場見著她,她倒是一點兒“惡”的模樣都沒有,他呢?又犯了賤,對著她的波瀾不興恨得牙癢。回來這幾天,忍過了週末,終於撥了電話給她,關機。打到公司,說她去了深圳。
MD,他找誰去火也不好使!憑什麼他在這兒抓肝撓肺,她那兒還無關痛癢的?
丟臉算啥?在她那兒丟臉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之前碰不上,他還有耐心,現在碰上了,只覺得心頭一股邪火突突地跳,又多等的這兩天已經是極限了,他等不了了。大步走出會所,秦爽拿出手機,惡狠狠地摁下去。
他倒是敢開口
大半夜被電話驚醒的滋味絕對不好受。“你們那破公司怎麼這麼煩人啊——”身邊的孟麗睡得正香,被鈴聲驚著了,翻了個身口齒不清地對她抱怨。孟潔也不好說什麼,只幫忙掩了掩被孟麗踢開的涼被,趕緊拎起床頭的話筒。
“我找孟潔!”對面的語氣衝得很。“我就是。”孟麗在那邊又動了動,孟潔把話筒捂緊了些:“請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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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爽!”他啊。怎麼這時候打電話?瞟一眼電子鐘,3:41。他說他們公司在這邊只有個辦事處,人生地不熟的,別是惹了什麼麻煩。不過,以他的能力都解決不了的事,找她又有什麼用?
短短几秒鐘轉了幾個念頭,孟潔只能壓低聲音問:“什麼事?”“……你身邊有人?”“嗯。”“……”又怎麼了?八百年不見,前幾天見了那麼一面,感覺他比原來正常多了,現在這又犯的什麼軸?聽那邊還有車來車往的呼嘯聲,他在大街上?“你這個時候不睡覺,到底有什麼事?”她公司的畫展已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