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士登舟。還命人取了幾盞蓮燈。送到兩位的小舟之上。
小船悠悠盪盪,不一會兒就離開了龍舟的左近。開始在湖面漫無目地地漂流——鑑於兩個人的要求,這小船上並沒有安排禁衛,因此划槳的工作只能是靠他們兩個了。
楚歌腳邊一盞蓮花燈,卻沒有急於點亮,只棄了槳,微微含著笑,抱膝坐在船頭,凝望遠處街巷繁華景色。
張諤也果然沒有放蓮燈的意思,順著楚歌地目光往岸上看了幾眼,便開口道:“楚大學士前日建議在整頓驛遞條陳上增加的幾項,陛下都一一同意了。”
楚歌回眸,心照不宣地微笑。就猜到張諤借這機會和她上船來,必然是要說這些朝政上的事情。
“下官早就說過,楚大學士最懂聖心——先前盧太傅看了還一直搖頭,說這些條陳也沒什麼特別之處,甚至比前些年定的規章還要寬鬆些;發下去也不過又是廢紙一堆而已,陛下定不肯費心思做這些表面功夫;誰料陛下竟準了呢?”他說罷感嘆地搖搖頭,“不過現在就要大張旗鼓地推行下去,下官倒也有些惴惴——楚大學士覺得,真的能管用麼?”
“管用不管用,不是說過要看張大人的麼?”楚歌笑,“上次和張大人一起制定官吏的考核條例,張大人可是信誓旦旦說數月之內必見成效的吧?”
張諤點點頭,明明是滿心歡喜,卻假作無奈嘆氣:“果然我就說這些事情最後都得壓到我這邊來,只怕驛路地整頓也不過是個開頭吧?藉著官吏考核這東風,大舉改革弊政,楚大學士倒是好心思!”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五卷 風流 第一百五十四章 蓮燈祈願(二)
“藉著官吏考核這東風,大舉改革弊政,楚大學士倒是好心思!”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張諤也已經和楚歌混熟到可以互相開玩笑的程度了。從上次楚歌登門獻上“反貪規劃”,他便一步步開始了和楚歌的合作;雖然在“清流”中地位僅次於盧太傅的他,一直不敢明目張膽地同楚歌這個“佞臣”來往。但因為有著同為閣臣的便利,兩個人還是有很多機會共同探討共同掀起熙德十七年初的這場改革旋風。
一位清流和一個佞臣的私下合作,意外地順暢契合;張諤負責的工作最多,具體的條例擬定幾乎都是出自他手;而楚歌負責的,則是提供一些創意,對他的條例進行整理和刪改——不得不說,相處久了,張諤甚至有些欽慕楚歌揣摩聖意的能力:同樣的內容,被她看看,換些字句,挪個先後位置,居然就能得到不同的待遇!而另一方面,她的這種能力也體現在大方向的決策上:就象“反貪”這件事,人人都知道大趙貪腐已經到了不可不治的程度;清流中人更是熱血到要以死明志、在朝堂高呼“殺貪官、救大趙”的高度。然而卻很少有人能夠象這個曾經一力反對“殺貪”的“奸臣”那樣,去思考具體的辦法,並真正提出了可行的方案。
而最近楚歌在吏部負責的官員考核之後,又提出整頓驛路的思路,也讓他有些驚喜。正如楚歌所說,若官員考核制度能夠順利實施下去。官員提拔渠道變得暢通,那麼改革驛路,不過是手到擒來——以六科言官控制地方巡撫、三司官員;以內閣控制六科,這樣來保證諸項改革條例的實施,實在是個很聰明地主意。
然而。張諤的歡喜還未來得及行諸於色,便聽楚歌說道:“差不多也就到此為止了,我們不可以再有大舉的改革——至少半年之內我們不應該再有什麼動作了;否則陛下也不會允許。”
“為什麼?!”張諤詫然,“官吏考核制度已經頒佈實施,目前看起來效果良好,難道楚大學士還有什麼顧慮麼?”
楚歌目光一黯,又向遠處的巷陌望了望,嘆道:“是啊。是有顧慮。張大人,大趙積危,還承受不起這樣的大刀闊斧——這也是陛下所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