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薄詞句。
也怪不得流丹,原本楚歌此舉,就是故意地,想知道“小侯爺”當初,為什麼在商戶百姓之中,有這樣惡名,是不是真的,當街強搶良家子弟。
可是流丹等於給了肯定的答案,楚歌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難道,府中鳴鸞苑裡住著的,還真是小侯爺搶來的禁臠?
流丹卻笑吟吟地,看看賣花郎,又看看楚歌,“小侯爺喜歡的話,帶回去也罷了,這還真是個一等的,平日裡怎麼沒見過?”
楚歌不自覺往賣花郎看去。真的,不知是不是楚歌運氣太好,還是天生容易被美色吸引,對面的賣花郎一件青布外袍,疏疏朗朗地穿著,卻遮掩不住那從裡而外透出來的脫俗之氣。
宛如高山流水,清風明月;又如春天裡氤氳的一盞新茶,塵世中突兀的一竿翠竹。
見楚歌疑惑的目光,賣花郎拱了拱手:“這位大人,在下雲南學子,入京來想謀個前程,不想遇到竊賊,失了盤纏,不得已幫人賣個花兒,求個生路。”
果然不是京中人物,聽見“小侯爺”三個字,沒有轉身就跑。
楚歌沒有做給銀子、邀請同桌吃飯一類的舉動,更沒有象流丹慫恿的那樣,把賣花郎擄回府裡去,她只是點點頭,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賣花郎悠長的吟唱叫賣聲:“春日花開好,競競爭妍。梨花如雪洗江山。杏花滿頭香滿袖,且自貪歡。”
楚歌腳步停了停,聽著這半闕《賣花聲》,竟油然生出回頭相詢的念頭。
流丹問:“小侯爺,可用去查查這人的底細?”
楚歌思慮片刻,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邊一直無話的辛鋒寒此時卻冷冷地哼出來:“流丹姑娘對小侯爺的事還真是上心呢!”
“怎麼?”流丹挑眉,“怕這個賣花郎氣質太好,小侯爺有了新人會忘了你這個舊人嗎?”
“你!你還是個姑娘家麼?”不意外地,辛鋒寒臉上又是緋紅一片。這個江湖劍客,每每害起羞來,才令人想到他還是一個純情少年。
“流丹,不要逗他了。”楚歌笑著回眸。
流丹對辛鋒寒做了個得意的鬼臉,趕上幾步,跟在楚歌身邊,低聲說:“要查這個賣花郎倒也不難,只是咱們鳴鸞苑那邊,從……那位過世之後,便都停了活動。原本是要跟著小侯爺一起……流放,如今小侯爺卻任職湖南,那麼鳴鸞苑,是繼續散開了在京中活動呢,還是跟著小侯爺往湖南去?”
果然,這個鳴鸞苑,並不簡單。
楚歌於是還選擇把球踢回去:“流丹你說呢?”
“我說……小侯爺在湖南就任,依舊少不了情報的蒐集,這些人都是老手,自然能跟著小侯爺最好。”
辛鋒寒一直留神著這邊的對話,聽流丹這樣說,臉上流露出微訝的神情,又有些理當如此的感覺。
楚歌微笑著看看流丹,不語。
“不過,小侯爺方才說,這次去湖南,可能只是替陛下查訪查訪,那麼時間不會長,要是都帶了去,顯然不太可能……”流丹沉思著,又道:“可是如果把他們留在京裡……”
“留在京中,太危險了。”楚歌忽然開口,“陛下隨時可以反口,若是百官抵死進諫,就是陛下想護著我們,也沒有辦法。”
辛鋒寒愕然。這主僕兩個人,當街議論如此大事,雖說聲音不大,周圍也沒什麼可疑的人,但已經算是過於孟浪了;可楚歌這人,居然擅議陛下是非!這若是傳出去,可是個大不敬的罪過了!
不過,他也看得清楚,流丹姑娘說這些,原本也是要避著他的,但小侯爺卻示意她無礙。這,讓他心中有些許感動。
“留不得,也走不得……該如何是好?”流丹蹙著眉毛,滿心憂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