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在了黑暗中以後,她方才凝望過的那個角落裡,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轉了出來,勁裝素服,正是鄭石。
楚歌說得沒錯,他是在報復。若沒有他的配合,王家小姐絕對沒有可能製造出這樣一個機會讓她去看見那樣一幕。作為黑狼衛,首要任務是保護陛下的安全,雖是“暗中”保護,但也不可能任人隨意接近;即使陛下說過楚歌可以不經通報見駕。然而今天這樣地情況,唯一不可不通報的或許就是楚歌吧?
楚歌走了不久,皇帝陛下也陰沉著臉出了房門,擺了擺手,示意回宮。
鄭石看陛下的意思,竟是不要他們在暗處了。連忙率領眾黑狼衛現身跟在陛下身後,肅穆而又招搖地往王家大門處而去——免不得經過前院,百官驚詫,王閣老欣喜若狂。即使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卻也是天下人求也求不來的榮寵。
天子親來祝壽呢……人人心中暗自盤算:只怕王家小姐王湘容入主後宮差不多算是板上釘釘了。
一路回宮無話。鄭石卻只覺得惴惴。陛下是真的怒了,他知道;作為一個效忠陛下地黑狼衛,自己做得不合本分,他也知道;只是不知道,陛下會怎麼樣處理他的“失職”?
答案很快揭曉,端木興回到寢殿。立刻肅退了眾人,單單留下了鄭石一個。
皇帝陛下坐在椅子上,看也沒看單膝跪在面前的這個四品侍衛、黑狼衛統領,只是默默,不知是沉浸在怎樣的思緒中。
“王湘容要示寵,你又是為了什麼?”不知是過了多久,也許只有片刻功夫,也許是千秋萬載之後。鄭石終於聽見那個平日裡清朗朗的聲音,帶著濃濃地倦意開口。
鄭石猶豫了一下。“臣只是樂見其成。”他說。“王家小姐才貌雙全,堪為陛下佳配。”
“這是朕的事情。”端木興的聲音波瀾不驚,卻令人從頭寒到腳底,“你是為了什麼?”
皇帝陛下的重複問題讓鄭石心虛起來,咬咬牙還是頂上去:“陛下。楚大學士縱慾濫情。又是男子;為江山社稷計,請陛下千萬遠離。”
端木興向後靠在了椅子上。微微嘆息,“鄭石你也說出這樣的話了麼?和百官勸諫朕的,如出一轍。”
鄭石便無語。他自幼受鄭家家訓教導,對皇帝陛下地命令只能服從,什麼時候想到過勸諫?
“鄭石,你鄭氏一門忠烈,你又是在朕最困難的時候站到了朕的身邊;若說這天下朕只能相信一個人的忠誠,怕也就是你了……”
端木興閉著眼眸,卻彷彿看到了鄭石的愧疚,微微抬手,阻住他開口。
“朕沒有怪你的意思。服從朕和勸諫朕,都是出於忠心……朕只是不太明白,你跟隨楚卿那麼久,對他的為人應該已經有所瞭解,為何還是這樣針對他?”
這樣的問題,鄭石還真是不知如何回答。
好在端木興也沒有打算讓他回答。他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也是,你跟在他身邊,也不過幾個月而已;然而朕和楚卿,已經相識了五年——”
他忽然挑挑眉,睜開雙眸直起身來面對著鄭石:“其實你們所有人地擔心都是多餘的。朕怎麼會喜歡楚卿呢?朕真正喜歡地,還是女子才對……天下人這麼多,朕最不可能喜歡上的,就是楚卿了……
“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朕是,楚卿他也是……記得上次朕就和你說過:關於楚卿的流言,朕從來不信。什麼謝聆春劉公子……楚卿不是那樣的人,他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想必就像朕和他……清清白白,涇渭分明。”
端木興地目光,其實並沒有投向鄭石,只是穿過他,不知道看向了什麼人,什麼地方;而他地唇角,微微勾起,彷彿在笑,卻同樣分不清那笑意之內,幾分甜蜜,幾分苦澀……
舊話重提,鄭石越發心驚;悄悄注視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