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奚臨軒下針。
“虛真師傅,這,男女有別,我怎麼好進去。”衛林下說道。奚臨軒就在屏風那頭坐著,想必已經聽見了虛真的話,真是讓她不自在。
“哦,是了,瞧我老糊塗倒忘了這事兒。那你外面候著,一會兒我再來指點你。”虛真說道,捧著那通體烏黑不知什麼材質做的盒子繞到屏風那頭去了。
衛林下站在外頭,百無聊賴就在地上走來走去,不知道虛真師傅能不能治好奚臨軒。過了好半天虛真才出來了,讓衛林下隨她到她房中,虛真開啟那個衛林下一直很好奇的一人多高的櫃子,裡面黑乎乎的,再一看,原是塊兒黑布,應該是用它罩著什麼東西,虛真一把拉下黑布,衛林下瞄了一眼,不自覺“啊”了一聲然後扭過頭去,臉紅,紅到耳根兒。
“你這孩子,紅什麼臉,這不過是蠟捏出來用來練習玄針的。”虛真笑。
衛林下這才回過頭,將那蠟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還好,雖栩栩如生,但不辨雌雄,虛真並沒有把人身上所有的器官都捏出來。虛真給了她一把普通的銀針讓衛林下先練習找穴位,衛林下看那些個快意江湖的書時一直就很羨慕那些個妙手回春的神醫,也幻想有一天自己也一身白衣飄飄,在某一個如仙境般的山野有一處茅草屋救死扶傷,所以,衛林下練習得很起勁。等虛真去瞧了趟奚臨軒回來她那一把銀針已經用掉了一半兒。
虛真給她指點了下便在一旁坐著默默地看,那一雙歷經滄桑的眼似沉寂了千百年的古潭,幽深而沉靜,衛林下背對著她也看不到她的眼神,沉浸在自己幻想出來的“玄針女神醫”美夢中。
臨走之前,虛真師傅送了衛林下一個一尺見方的盒子,裡面放著一個蠟人,通紅的。衛林下抱著盒子出來的時候,奚臨軒、燕郡主他們已經在中廳裡喝茶了,太清本來斜倚著,見她抱著個盒子立刻便跳起來,口氣不善地問:“你又騙了師祖什麼好東西?”虛真師傅無奈勸她:“太清,不得無禮,那是衛夫人求的仙,讓林下拿回去的。”太清又軟軟歪著去了,還哼了一聲。
回到衛府正是晚飯時候,衛太傅正和衛夫人閒談,幾人各自回房換好衣服再來,燕郡主閒不住的嘴又開始說她和太清的“恩怨”,然後又問衛林下:“你以前住在觀裡的時候她也這樣麼?”衛林下點頭復又補充:“太清只是嘴硬,其實心軟。”
因今天衛林下得了合心的東西所以有些坐不住,無奈今天燕郡主話多,她也只得作陪,強作微笑一邊卻想著,若是太清在這兒肯定會大喝一聲讓她閉嘴的,可惜,她不能學,她得規矩,否則會嚇壞爹孃,可巧她房裡的丫環慌慌亂亂的跑來說小鶴嘔了一天,衛林下“呼”地站起來提裙跑了兩步驚覺失態,回身福了福才緩步走了,不吭聲的奚臨軒只又暗自搖頭,衛林下這女孩子總是能時刻提醒自己規規矩矩,一點也不可愛。
聽說有小白鶴,燕郡主也跟著去湊熱鬧,幾乎是咻的一下便消失在門口。第二天早飯,衛林下神色有些黯然,不過依舊肩平背直,燕郡主來晚了,打著秀氣的哈欠,問衛林下鶴怎麼樣了,衛林下說:“早上時好些了。”
“我熬到子時都熬不住了,你難道整晚沒睡?”燕郡主問道。衛林下只輕輕扯扯嘴角算是回答,怎麼睡得著呢,自小在觀裡和那些只漂亮的鶴一起長大,它們若有個三長兩短是多麼讓人揪心的事。
衛林下因自幼見虛真養鶴所以也略略懂一些醫治之法,讓僕人去買了藥她又親自照料著,過了四五天竟慢慢好轉了,慄薇姮大概是聽燕郡主說了所以也巴巴跑來看,自然,陪她來的是奚照庭,衛林下靜靜坐著,看兩人對著她的鶴指指點點,慄薇姮說她也要養,抱著一隻來磨衛林下,衛林下搖頭:“這是虛真師傅所贈,我不好轉讓,況且又都是病鶴,若你喜歡改天我命人買幾隻健壯的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