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林下睡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像貓頭鷹一樣精神地坐起來拉著奚臨軒說話,只聽還不行,必須得有回應。
“哈哈,等我成了神醫聖手,不順眼的堅決不給他瞧病……”
“哦,誰不順眼啊?”
“奚臨軒啊。”
奚臨軒也坐起來,扳過她的臉一字字問道:“為什麼?”
“說我醜,醜還不算,還好醜!”
這算什麼理由?明明他解釋過不是說她醜是說貝殼項鍊醜。
“我想啊!”衛林下眯著眼,兩手緊握在自己胸前做一副沉醉狀道,“等奚臨軒惹我生氣了,我就把他全身扎滿針,氣消了再給他拔!”
“這又為什麼?”看來,她對自己還積怨頗深哪。
“說我醜……”衛林下哼了聲然後摸摸自己的臉說道,“小時候算命的都說我是芙蓉臉牡丹命,哼!”顧影自憐的樣子。
聽她這麼說,奚臨軒笑了,說到底,他的太子妃原來也是很討厭別人說她醜的。他竟因為一次口誤讓她記恨至此,冤哉。而第二天一早衛林下醒來顯然已將晚上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讓奚臨軒想算賬都無從算起,倒像是自己欺負她似的。
不過,衛林下也不是所有的事都忘得乾淨了,奚臨軒微跛著左腿走路的樣子她還記著,於是問奚臨軒,他衝她挑挑眉說:“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已經活動自如了麼?”眉目間一片“你知我知的那晚”曖。昧神態。
戎國主終於召見了他們一行人,對於坐在輪椅上的奚臨軒他絲毫沒有掩飾眼中的不屑,甚至嘴角都輕輕撇了一下,連句客套話都懶得囑咐,只讓四皇子關照他們。
拓跋景深脾氣倒還好,與滿朝那些個鼻孔朝天的大臣們不同,彬彬有禮的樣子倒像是偃朝的讀書人,不過,國主的輕視也有一點好處,不受重視的人往往有更多的自由,就像他們住的那院子,少有人來,大冬天的窩在房裡倒也自在。
不知是脾氣相投抑或怎樣,奚臨軒與拓跋景深的關係似乎漸漸好了起來,這位殿下有時雪中前來,帶一罈好酒一個煮酒人,與奚臨軒關在書房裡下半晌的棋,這些事,衛林下雖知道但也不好問。
總之,除了這極寒冷的冬日天氣,他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很有些不問世事山中隱居的味道,衛林下有時候甚至想,如果總是這樣下去似乎也好,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只是一種妄念。
她的“妄念”在戎地冷硬了一冬的土地終於有了些綠意的時候被打破了,她還記得,那天,她正在房中親手為奚臨軒縫一件天暖時穿的裡衣,只聽外面兵甲相擊令人心驚的聲響,衛林下手裡的針輕顫了下,定定心神放下針線,命宮女開門。
院中,廊下、門邊果然甲兵執戟而立,見此情景,宮女們慌做一團躲在門後大氣都不敢出。
“殿下在哪兒?”衛林下問道,她有些怕,可她知道這不是怕的時候,作為質子這種待遇應該不會少,此次應該僅僅是個開端而已吧。
“奴、奴婢等,不、不知。豐收公公好像說,說見王大人。”宮女說道。雖都出自東宮,但此時畢竟身在異國,況又是身為魚肉的身份,不見了平日的淡定也有情可原。
“哦,那就好。”衛林下退回房內,仍舊坐回去不慌不忙縫衣衫,若不細看,絕看不出她手在輕輕的抖。
兵甲之圍,足足圍了一個月,這期間,院中的草綠了,房中的花兒冒了花苞,衛林下不僅把裡衣縫完了還縫了雙單靴,只是,這一個月中,她們不得出這內院一步,她每晚整宿整宿的不敢睡也未曾等得奚臨軒歸來一晚。
衛林下的心中漸漸產生出了一些絕望,不是因為可能隨時會落下來的砍刀,而是不能見奚臨軒一面,她翻出奚臨軒儲存的紅木盒子,拿出蠟人在手細細端詳,這個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