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欲甚。徑自冷著臉離了桌。
若還是當日上苑初見;她是怎麼也不能相信他也會下廚造飯的。雖說有啞夫婦,這三餐還是他打理的多。他做魚羹;恐怕也是為著她胃口不好。
這般無緣無故的發脾氣,臨睡了,終還是覺得過意不去。想了想,便去隔壁敲龐統的門。
一推之下,門便開了。屋裡沒有人。
燕脂慢慢在屋裡走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屋子。
竹影婆娑,月光入戶,照著一室冷清。
他遲早會離開的。只是人在無助時,對熟悉的事物會分外依賴些。他沒有開口,她便故作不知。
側身躺在床上,環抱住身子,腹中胎兒動了一下,靜靜等待著它平息下來。
這已經是漫漫長夜中,她唯一可以汲取到的溫暖。
模模糊糊睡去的時候,她已經決定,不再繼續等下去。
一出房門,她便怔住了。
龐統斜倚著紫藤蘿下的青石,手裡轉著一管碧玉簫,紫衣烏髮,神清氣爽。
見她怔怔發愣,眼角斜飛過來,拉長了懶洋洋的腔調,“。。。。。。早。”
日影已到紫藤架上,燕脂默然,忽略了他的嘲笑,心中還是有幾分歡喜的。
他既然回來了,昨夜必然是去打探訊息了。
桌上有夏記的水晶包和豆腐花。這一家的早點是極有名的,買包子的人能排出半條街。
用了兩個包子,喝了半碗豆花,雖然沒有嘔吐感,燕脂還是放下了筷子。
瞪著龐統吃完,燕脂輕輕開口,“昨晚。。。。。。你去哪了?”
龐統眯眯眼,伸出兩根手指,“好訊息,壞訊息,你想聽哪一個?”
燕脂靜靜看著他,“自然是都要聽。”
“好的那一個,九州清晏殿的那一位沒有死,今天上早朝了。壞的那一個,燕府被抄了。”
“不可能!”燕脂猛然睜大了雙眼,面帶寒霜,死死盯向龐統,“不可能。他一向對爹爹信任有加,止殤手中又有黑家軍,即便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可能對燕家下手!”
龐統挑挑漂亮的眼角,慢條斯理的開口,“那麼,他便是想要引你出去。”
燕脂喘了幾口氣,狠狠一按神庭穴,拼命將翻湧的氣血壓了下去。冷靜,冷靜!
心裡暗暗有這樣的預感,若不出事,止殤早已聯絡上她。
不知不覺,牙齒咬破了下唇,嘴裡嚐到了血腥味。
皇甫覺,皇甫覺!
她一言不發,起身便向屋裡走去。
龐統皺皺眉,起身攔住了她。燕脂毫無表情,“我不會衝動的,我出去於事無補。”
龐統的臉色反常的嚴肅,“事情不會像表面上這麼簡單,內九城已經實行宵禁,當官的晚上全部躲在家裡,封的不僅燕家,還有蕭家。我明天再去打探。”
他稍稍放緩了語氣,“你該對它有信心。”他的視線掃過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它可是天朝第一個正式的皇子。”
眼瞼垂下,遮住眼中閃過的光芒。那個男人,從來只知不擇手段,論無恥不下於他,很難指望心中會有骨肉親情。
只是,她的臉色蒼白淡漠,唇色已經淺淡的像開敗的海棠,不由自主便想說些明明不以為然的話。
燕脂勉強笑一笑。
信任他嗎?若真還能敞開心扉毫無保留的信任,又怎會在他尚未清醒之際匆匆離開?
有過的裂痕再怎麼彌補都會有痕跡,她能傾心相救,卻不能再盲目的愛。
龐統第二晚果然依言出去,燕脂守著窗,靜靜的等著。
龐統回來的很晚。
燕脂進來時,他正在用牙咬繃帶,見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