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而又空曠的深宮之內。侍婢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停下來,恭敬的點頭後,退到一邊站著。
南橋和水桃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裡一個身影揹著他們負手站著。
南橋眯起了眼睛,沒有開口。水桃卻突然哭出聲來,“蒙安哥哥!”
那身影突然顫了一下,轉過身來的臉早沒了數年前的那個男孩的影子,可是那紅紅的眼圈卻在昭示他同樣激動的心情。
仰慕著南橋的水桃,跟蒙安的關係卻是最親近的。
“水桃妹妹!”蒙安大步過來握住了水桃的手,默默地對視幾秒,蒙安又轉頭看著南橋,哽咽道,“大哥。”
南橋臉色波瀾不驚,只是點了點頭。
蒙安重重點頭回應,拉著水桃,一隻手伸在前面引路,“大哥,水桃妹妹,咱們坐下說。”
於是蒙安擦擦眼睛就開始和水桃閒聊起來,水桃回到故土,見到從小就寵她的哥哥十分高興,早沒了做丫鬟時候的拘束,大大咧咧地就把在燕國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而蒙安也不時說些鼓國發生的事情,摻雜個別的笑話,都能把水桃說的樂上半天。
南橋冷眼看著他們說說笑笑,並不參與進去。
許久後,蒙安對水桃說:“水桃妹妹先去歇歇吧,我和南橋大哥說說話。”
水桃會意地眨眨眼,笑著往裡面去了。
蒙安笑著目送。
南橋是大哥,蒙安排行老二,下面還有堂猶、譽反和塞鈴兒。
蒙安、堂猶、譽反和塞鈴兒四個關係比較親密,而南橋,興許是長子的關係,父親總是要求的嚴格些,反而讓他變得比同齡的孩子更沉穩,也更沉默。
殿內很靜謐。
南橋注意著地上的光圈。
西鼓國連窗戶都跟燕國的不一樣,燕國正經用的窗戶總是四四方方的,只有園子裡裝飾用的雕花窗會是八角狀或是圓狀。而西鼓國的牆壁很厚,防風沙用的,窗戶總是很小很高,完全的圓形。一年四季都是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相比較閒情逸致的燕國,鼓國的一切都更重實用性。
南橋看著眼前的青年,當年他離開的時候,他還是個六歲的目光倔強的小男孩。如今卻長成了這副英武的模樣,即使沒有皇袍加身,也顯出通身的貴氣。
興許,這就是他不願意回來的原因。
“大哥。”蒙安抑制住激動,喚了一聲。
“嗯。”南橋淡淡地回應。
“大哥,你回來了便別走了,我這麼多年沒見你,特別想你。”蒙安道。
南橋默然。
“大哥,你怎麼不說話?”蒙安熱切道。
南橋抬起頭,他原本並不打算直接進入正題,但是看著那雙眼睛裡隱藏著的探究,他總歸壓抑不住自己心底一絲微妙的怒氣。親人,即使是多年不見的親人,大概被用這種目光看著,也都會生氣的吧。
“雲將軍呢?”南橋悶聲道。
蒙安一頓,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笑了笑,“大哥你說什麼呢?什麼雲將軍?我哪裡見過什麼雲將軍?”
當皇帝以後一切都會變。
人心,人性,人情。
即使他不穿皇袍,即使他以我自稱。
“蒙安,你叫我什麼?”南橋抬起頭,直直盯著蒙安。
“大哥啊。”蒙安毫不猶豫,目光坦然。
“那大哥讓你放了雲將軍。”南橋道。
蒙安怔了怔,忽然笑了,“大哥你變了好多,以前你從來不關心別人死活,只知道練武練武。”
南橋回望,“你也變了。以前的你,很善良。”
“善良?”蒙安眨了眨眼睛,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荒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