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小崗上茅屋依舊,坡上野草適為新雨洗過,翠意逼人。
花曉霜遙見柴扉半掩,不覺心跳加劇,踅近山坡,推開柴扉,卻見屋內空空,並無一個人影。花曉霜眼眶一熱,傍著木榻坐下,一陣失望之情湧上心頭,不由得伏在榻上,低低哭了起來。
哭了一陣,她迷糊睡去,睡到半夜,忽然驚醒。但聽柴門嘎吱嘎吱,隨風響個不停,一縷細細的蘆管聲從罅縫中飄人,如怨如訴,分外淒涼。花曉霜推門一望,只見文靖玉翎合葬之處,坐了一名黑衣老者,發如霜雪,在晚風中獵獵亂舞,情狀甚是詭異。
那人聞聲掉頭,花曉霜看清來人,不覺驚退兩步,失聲道:“是你,你的頭髮……”一時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敢情來人正是蕭千絕,只見他烏黑鬚發已盡成雪白,蒼白臉上佈滿皺紋,聞聲放下蘆管,冷然道:“有什麼奇怪?小丫頭,再過數十年,你也一樣。”
花曉霜沒料數月不見,這一代魔君竟蒼老如斯,一時間懼恨之意大減,暗生憐憫,說道:“蕭先生,夜寒風冷,你還是進屋坐吧。”蕭千絕冷哼一聲,道:“梁蕭呢?”花曉霜悽然道:“我也不知。”蕭千絕默然半晌,忽道:“小丫頭,老夫問你一句話,你要如實答我。”花曉霜道:“請說。”蕭千絕又是一陣沉默,方道:“倘若……倘若老夫不殺梁文靖,翎兒與冷兒會死麼?”花曉霜搖頭道:“自然不會。”蕭千絕怒哼道:“胡說!”花曉霜一驚,不覺倒退一步,卻見蕭千絕望著天嘆了口氣,又將蘆管吹了起來,曲調滿是幽幽恨意,遠遠傳了出去。
花曉霜付道:“他在這裡,蕭哥哥若是回來,可是糟糕。”她朝思暮想,只盼見著梁蕭,此時卻又隱隱盼他不要來此,一時倚門而望,心中好不矛盾。
須臾天明,蕭千絕不再吹奏蘆管,只是闔目枯坐。花曉霜始終凝視山下,忽見遠方出現數條人影,花曉霜心頭一急,奔出兩步,叫道:“喂,快別過來。”蕭千絕猜出她心意,暗自冷笑:“蠢材,倘若真是梁蕭,你這麼一喊,豈不來得更快。”那幾人聽得叫聲,其中一人身法如電,數起數落,已到山頂,銀衫白髮,竟是賀陀羅。花曉霜不料來的是他,不禁愣住。賀陀羅哈哈笑道:“巧得緊啊,原來女大夫在此?”他嘴裡說笑,雙眼卻四處掃視,蕭千絕背對著他,抑且頭髮盡白,賀陀羅一時未能辨出,見梁蕭不在,心神稍定,笑道:“女大夫,你與梁蕭秤不離砣,怎麼分開啦?是了,小情人鬧彆扭了麼?你獨自一人,想必寂寞,灑家陪陪你如何?”不待花曉霜答應,便伸手按她肩頭。
花曉霜倒退一步,使招“梅雪爭春”,拍向賀陀羅小臂“陽溪”穴,賀陀羅一聲陰笑,欲施辣手,忽聽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叫道:“慢著。”賀陀羅一皺眉,負手退開。花曉霜聽這聲音耳熟,定睛瞧去,只見駱明綺快步走上山坡,常寧緊隨其後,哈里斯則拄著一條假腿,一瘸一跛,與五個小廝跟在後面,眾小廝一人背了一個口袋,眉目愁苦。
花曉霜不由喜道:“婆婆!”駱明綺瞧見她,橘皮似的老臉上微露笑意,繼而板起臉道:“那個臭小子呢?”花曉籍搖頭道:“他……他不在。”駱明綺叉腰怒罵:“那個王八羔子,燒了老身的蚩尤林,還敢在山壁上留下名字,哼,豈有此理!老身此次出山,要與他算算這筆賬!”常寧笑道:“不錯,師叔,這小丫頭也不是好人,您給我的‘屍蜂’,就是被她毀了。”駱明綺臉色一沉,斥道:“幾個屍蜂算個屁?你若傷了她,老身才與你沒完。”常寧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心下甚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