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累,無數人家破人亡,餓死的餓死,沒餓死的便做了馬賊。”灰衣漢子默然一陣,道:“天狼子是那時出現的麼?”阿莫道:“不錯,因為戰事頻仍,故而盜賊蜂起。說起來,天狼子也是盜賊之一,只不過他獨來獨往,行事格外兇殘罷了。別的馬賊,比如天山十二禽,也很厲害。”
一個商人插嘴道:“阿莫老爹,再往前走,便近天山了,就算避開天狼子,又怎麼應付那十二隻惡鳥呢?”眾人眉頭攢起,皆是發愁。阿莫擺手道:“說這話晚啦,天狼子在後面,回頭路是走不得了。向著天山走,還有幾分活路。天山十二禽雖是狠毒,但說殘忍好殺,恐怕還不及天狼子。”眾人聽得這話,頓生進退維谷之感,一個個悶頭不語。
灰衣漢子不解道:“狼性殘忍,如何能與人共處?”阿莫擰起灰白眉頭,拈鬚道:“我倒是聽說過一些,咳,這也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聽說那天狼子本是人類嬰孩,父母死於戰亂,恰逢一頭母狼丟了崽子,揀到他,便將他當作崽子養了。後來一個漢族道人經過,一時好心,將他從狼群裡救了出來,帶回村莊教授本事。幾年過去,那孩子似也忘了狼群中的遭遇,隨道人練了一身本事,生裂虎豹,直追猿揉,成為當地數一數二的獵人。唉,也是冤孽,誰知十八歲時,這天狼子春心萌動,不經意間,愛上了一個同村的美麗少女……”說到此處,阿莫眉間微黯,輕輕咳嗽數聲。他雖不說,眾人卻也隱約料得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默默望著阿莫,場中十分安靜,唯有篝火燃燒,畢剝作聲,忽然,一聲極輕極細的狼嚎從遠處升起來,悠悠忽忽,久久不絕,眾人只覺頸背發麻,都向舞火湊近了些。
阿莫抬起頭,望著天上缺月,嘆了口氣,幽幽道:“可惜,虎豹兇猛,卻不會採摘清晨的薔薇;天狼子雖能生擒熊羆,卻捕捉不了女孩子的芳心。他愛那少女,時時向她贈送獵物,但那少女卻愛著一個富家子弟。但糟糕的是,她的父母貪圖天狼子的本事,從不拒絕他送來的獵物。故而天狼子總也矇在鼓裡,只當少女有意,歡喜不盡,豈疑有它。直到那天夜裡,他打獵回來,忽然發現,那個少女和情人在山谷野合。天狼子憤怒之極,當場便想殺死二人,緊要關頭,他師父卻趕了來,老道士見狀出手阻攔。天狼子鬥不過師父,一氣之下逃進深山。那少女與情人被人撞破,次日便互下聘禮,月後成親。那男子本是當地望族,新婚之夜,方圓百里的人家都來道賀,載歌載舞,火光燭天,就在大家歡喜沉醉之時,探山中卻忽然傳來狼嚎之聲,初時只有一聲兩聲,此起彼落,不一會兒,就變成一大片,嘿,也不知有多少野狼,聽著十分可怖……”
說到這裡,眾商人想起那夜被劫情形,無不心寒,阿莫頓了頓,又道:“人們尚自奇怪,狼群已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喝醉的獵人不及開弓,就被咬斷手腕;男人們還沒拔出彎刀,已被撕破喉嚨。最後,活著的人聚在一起,奮力抵抗。這時,他們猛然瞧見,天狼子站在狼群中,赤身散發,眼珠血紅,發出狼一樣的嚎叫聲。狼群聞聲,奮不顧死地撲上來,人們一個接一個倒下,鮮血像河一樣流淌,滲人泥土,濺滿牆壁。後來,新郎新娘都被捉住,天狼子當著新郎汙辱了那個新娘,然後,野狼紛紛撲了上去……”阿莫說到這裡,臉色陰沉,抓起酒囊,咕嘟嘟喝個不停。場上寂然半晌,盧貝阿忍不住道:“那……那新郎呢?”阿莫瞧他一眼,淡淡地道:“聽說瘋啦,也奇怪,天狼子竟沒殺他。”盧貝阿鬆了口氣道:“還好,少死了一個人。”灰衣漢子冷然道:“生不如死,有什麼好?”他想了想,又道,“如此說來,天狼子不僅殘忍,而且工於心計!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此人卻能隱忍一月之久,覷機發難,這份耐心真為人所難及。”眾人都是點頭。卻聽灰衣漢子笑道:“只是無論真假,老先生這故事都說得十分有趣,令人大有身臨其境之感。”一個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