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曾經發生過什麼。即使是天帝,也不知道。”
他的眼神掃過沈蓮難以置信的表情,道:“不管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欺霜的確便是那一線生機。所謂遁去其一的生機,既在山窮水盡之時逆轉陰陽,使之否極泰來;亦可以加劇事情的嚴重程度,加速‘滅’的到來。三百年前覆天一戰,重淵就是看穿了她的真實身份,才會想要在最後關頭抽取她的力量為己所用。”
“……所以,他才會誘導母親去取月靈幻石,從而取到《厥陰》卷,提升她的修為?可是,如果母親真的是一線生機的話,那麼她的力量越強,豈不是越難以被控制……?”
“關於這點,重淵就要賭一賭了。如果他贏了,那麼人界覆滅;如果他輸了,那麼他自己便會一敗塗地。”想起當年發生的事情,沈如夜的目光有些凝重,“其實,重淵本來是會贏的。只是在最後關頭,他的魔後如意出賣了他,救走了欺霜後便逃到了人界。她逃走時已有身孕,後來重淵殺了她,卻並沒有找到她的孩子。”
“可是就算如此,母親已經飛昇仙天,他為何會將目標轉移到我的身上?”
“這是一個好問題,但是答案很簡單——因為你是她的兒子。”
“……”沈厭夜看著沈如夜的臉,很有拍他一掌的衝動。
“好吧——直白點說就是,重淵相信你繼承她的力量。你和她一樣,都司掌著這份可以與‘定’抗衡的力量。更何況,你有一半的神血,資質也比欺霜更加驚人。因此,他認為你會比欺霜更適合完成他毀滅人界,然後打上仙天的大業。”
沈厭夜還未說什麼,沈蓮便驚奇地看著自己的主人,道:“此話當真?”
沈如夜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沈蓮是在問自己,沈厭夜到底是不是真的‘司掌著這份可以與‘定’抗衡的力量,’於是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也許我們很快就可以明白。不過,無論如何,重淵是盯上你了,厭夜。”
沈厭夜皺眉。沈如夜說過,他的天劫會在他二十四歲之前降臨,也就是說他最多隻有五年的時間——他要在五年的時間內提升至渡劫期。但是,這也正是重淵所希望的。
……如果想要與重淵對抗,努力提高修為是唯一的解決方案,雖然這也意味著更高的風險。如果自己輸了,那麼便會被重淵抽取力量,後果難以想象。
…………
黑衣的劍修立在月光之下,長髮遮住了他的眉眼,只在側臉上打下淡淡的陰影。銀白色的月光從穹頂灑下,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像是給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霜雪。此時此刻,那雙在月光下白皙的不像真人的手慢慢握緊成拳,然後鬆開,然後又握緊。
劍靈不忍見主人內心如此焦灼,卻也做不了什麼。沈厭夜慢慢地垂下手臂,手指下意識摸索到了腰間劫火劍的劍柄,然後輕輕地握住了。他的頭垂得更低了一些,但是緊抿的唇卻勾起了一絲胃不可見的弧度。彷彿只要那把劍在他的身邊,他便可以無所畏懼。只要那紅色的身影會一直站在他的身側,他便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葉書琴從對話的開始便很識相地離去了,而在場的另外兩人都沒有錯過沈厭夜的這個小動作。是以在看著沈厭夜勾起唇角時,沈如夜忽然轉過頭去,銳利得像是刀鋒的目光對上了沈蓮的眼睛,彷彿是在質問什麼。
沈蓮有些奇怪——之前望朔殿下似乎對主人選自己當佩劍並不介意,為什麼現在卻忽然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故而沈蓮抬起頭,靜靜地直視著他的眼。他毫不避諱對方針一樣尖銳的目光,卻也並沒有做出什麼挑釁的舉動。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望著這位司掌著黑夜與月的神祗,目光中除了平靜,還帶有一絲絲的不解。
沈如夜輕輕皺眉,但是最終嘆了口氣,然後對沈蓮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