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跳得老急。
等了半晌,二嬸嬸果真神情高傲地昂首走了出來,後頭跟著幾名趾高氣昂的大丫頭,一行人就這樣威威風風地去了。
“真是天助我也!”談瓔珞可樂了,興高采烈地回頭對他猛招手。“可以了,可以了,你可以出——”
人呢?
惱人的大雨,嘩啦啦自夜裡下到天明猶不歇止。
好不容易稍稍停了,旋即又滴滴答答地落了起來,就這麼接連好幾日下不停停的,潮溼霧氣鎮日沉沉籠罩整個徽州,整座談家大宅,連人,彷彿都快要跟著黴壞了。
談瓔珞真是討厭極了下雨,尤其是夜裡雷電交加的暴雨,就像雷公電母搜天入地要把惡人抓出來劈死。
而且每逢雷雨天,她的頭就會痛,就會有些模糊人影聲音爭相在她的腦子裡打架。
有人在慘叫,有人在號哭,無止無境的害怕就像濃稠的血般溼黏了她滿手滿身,直到幾乎將她淹沒窒息。
有一次她再也受不了,尖叫著逃到談禮復房門口猛撾猛喊,直到他張開溫暖的懷抱心疼地環住她,她抽抽噎噎、泣不成聲地說著那些駭人的殘影。
談禮復先是一僵,後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當年都是爹爹不該,沒發覺你就站在祠堂外頭看……唉,這才嚇壞你了。”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她當時還那麼小,怎麼受得了那些?
“什、什麼祠堂?”談瓔珞臉色青白,牙關打戰地問。
“說來話長。”他輕聲哄誘安慰道:“乖珞珞,總之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都過去了,別再去想了,知道嗎?”
“有人在哭,有人流血了……”她一臉慘白,驚悸猶存。“可是我想不起是什麼……爹爹,到底是什麼事?過去祠堂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醜事。”談禮復臉色變得異常陰沉可怕。“是談家有史以來最大的醜事,不該再被提起,從今以後,也不准你再問了,聽見沒有?”
“爹……”
“好了,回你屋裡好好睡下,明兒爹就讓大夫來為你號脈,開幾帖寧神的湯藥喝喝便好了。”談禮復的口氣終於緩和了些,摸摸女兒的頭。“乖,爹叫姨娘打傘陪你走回去。”
她張嘴欲言,卻看見了父親眼底罕見的執拗與冷硬,只好住了口。
談瓔珞沒有再問,可是從此以後,只要下雨,她就忍不住會想起爹爹說的,談家有史以來最大的醜事——到底是什麼樣的醜事,讓爹爹至今猶不能釋懷?
她曾經偷偷問過談運慶,可他的表情更像活見了鬼似的,臉頰上的醜疤就這樣抽動地抖呀抖的,脖上青筋直冒,害她也不敢再追問下去了。
她也去問過下人,可若非一問三不知的,就是像胡嫂子那樣,嚇得猛眨眼兒猛搖頭擺手。
“反正下雨天就是這麼討人厭……”她咕噥,皺眉瞪著外頭淅瀝嘩啦下個沒完的雨,突然想起——“對了,那件討厭鬼的事兒,我還沒給翠姐姐一個說法呢!”
左右閒著無事,與其在這兒發黴,倒不如上二房那兒走走。
談瓔珞興匆匆地使喚杏兒打傘,蕊兒拿披風,把一身穿戴得溫暖舒適妥貼,這才嬌嬌貴貴地走出繡樓。
她無心觀賞美麗的雨景,只想去做點兒什麼好打發這惱人辰光,可是腳步才剛剛穿過談家二房的院落拱門,經過檀木精離更就的窗廊下,還來不及叫杏兒收傘,就聽見了窗內傳來爭吵聲——
“難道大哥真想逼死兄弟?”談二爺口氣冰冷。
“二哥,這事實不明擺著嗎?如今老大是嫌我們礙手礙腳了,所以尋個理由就想把咱們倆踢出談家。”談四爺陰惻惻地冷笑,“行啊,談家整座金山就讓他一鍋端了,我說大哥,你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