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已然四月有餘,即便是不用軟榻,晚上僅僅蓋床被褥卻也是不會涼的。因此譚縱倒不怕自己晚上受涼。
而蘇瑾獨自思考了許久,卻不知怎麼想的竟也答應了。蘇瑾又出聲喚來露珠、花蕊、瘦腰將軟榻撤了,在小床上墊好精織的上等草蓆,又細心挑選了一床上好的被褥在床頭放好,這才領著清荷幾女一起出門去了。
望著嫋嫋去的幾女,譚縱不知怎的,心裡忽地掠過幾絲笑意,只是當袖籠裡的腰牌無意中掉落出來後,譚縱才把笑意漸漸收了起來,心裡頭也漸漸堅定了自己身為棋子的覺悟:無非是依著京城大佬們的指揮棒跳舞而已!
只是,和京城大佬們相比,這南京府裡頭似乎還有一根更粗的指揮棒可抱啊……
想到這,譚縱卻又漸漸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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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中人
第二天,譚縱起的極早,一來是解了心裡頭鬱結了許久的心結,二來是曹喬木昨天臨走時曾提過一句,說是譚縱的“新主子”蔣五今兒個一大早就會登門,要譚縱做好準備。
所謂新主子不過是譚縱的自我感覺,曹喬木自然不可能如此說。曹喬木卻是已然看出來了,這譚縱的性格看似謙和,實則略有些跋扈,自視甚高,乃至於有些眼高於頂。只是這等天資聰穎的人物大多都有些這樣那樣的小毛病,曹喬木也不為己甚,只是暗地裡琢磨怎麼給譚縱一個教訓,好讓這亞元公吃點虧,知道這大順朝不是就他一個聰明人。
至於要做什麼準備,有了這心思的曹喬木自然不會去說,雖然有些無聊,但也算是個考驗。而譚縱自己自然是清楚的,說來說去無非還是些應對,即便蔣五想要搞下馬威,左右也不過是問些南京府裡頭的事情——準確的說,是問譚縱在此情況下是否還有機會、能力把南京府的蓋子給揭了。
而正巧前幾天鹽稅衙門的那位“太子爺”陳舉派人下了請帖來,譚縱尋思著為了自個的地位著想,為了不讓自己淪為那種幕僚、秘書一類的人物,就有心帶這位在皇城根裡頭、那個拿金子銀子鑲嵌過了的大鳥籠里長大的金絲雀見識見識什麼叫紈絝,什麼叫“假太子”的囂張,也好堅定這位正品太子爺整治“貪官”的決心!
而蔣五的決心越大,對他譚縱的依賴自然越高,介時他譚縱的身份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說不得就會成為左膀右臂一類的角色——至少也是個客卿啊!
而對於蔣五在面對那些紈絝的時候,會否發生什麼例外,這一點自然是毋庸置疑,即便是後世也是一般無二的。
越是小地面,那些個掌權者的親屬就越是跋扈,正應了那句山高皇帝遠的老話。而在大順朝,不論地面大小,只要離的與京城夠遠,那自然也算是山高皇帝遠了,而南京府恰好就符合這一條——後世的毛太祖可都說過一句他能管轄的也就京城和周邊縣市的。
而對於這位高配的南京府知府,這會兒在南京府的地位,可不就等於個土皇帝一般麼。
進了大堂,正巧客棧老闆拿著張*吩咐小二去自己的院子敲門,大堂裡頭送*的那人正慢慢著踱著步子一步一步往外走,頓時吸引了譚縱的目光,而大門口那一個模糊的人影在譚縱進大堂時一閃而逝,譚縱卻沒發現。
譚縱心裡頭對老闆的舉動感覺有些詫異,畢竟他譚縱現在身份不同,又因為蘇瑾三女的緣故家裡也不短缺銀子,因此是早早地就給足了租金的,斷然不至於來催。以這客棧老闆一向來都是慣會做人的姿態,若非是什麼大事斷然不敢這般行事。
只是,現在他身上又能有什麼大事?
“什麼事情還要一大早敲門?”略微有些奇怪的譚縱主動走了過去,一邊叫小二點了一籠包子,一小壺熱豆漿填肚子,一邊從態度謙卑的客棧老闆那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