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眼淚衝出眼眶。渾身的力氣都已用光,靠著門板,身子慢慢向下滑。我坐在地上,倚著房門失聲痛苦。裙擺被淚水打濕,任其泛濫成災……
猜想
傍晚時分,丫頭送來了晚飯。還好我躺在床上背對著她,沒讓她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擺了擺手,聽到她把飯菜放到桌上,轉身出去。
閉上眼睛,任眼淚蜿蜒而下。不管今後要面對什麼,先讓我痛快地哭一場吧。心中蓄積的痛苦隨著眼淚流出,慢慢不那麼痛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沉入夢鄉。
覺睡得並不安穩,只記得自己不停地做夢,一顆心一直在起起伏伏。像是陷入了泥沼,想要掙脫,卻越漸深入。無力地扭頭,汗珠滲出額頭。
朦朧中,一隻手在臉上輕撫,帶著某種熟悉的味道,在臉頰流連。手被人抓住,握在手心裡。軟軟的布料在額頭輕觸,吸乾了滿頭的大汗。
努力想睜開眼睛,可始終都差一點力氣。抓著那隻手,感受著對方的溫度,夢也不再混亂,焦慮和我分道揚鑣。
陽光射進窗子,在我臉上閃耀。睜開眼睛,急急忙忙地尋找。
床邊空蕩蕩的,幔帳昨天忘記了拉下,靜靜躺在帳鉤上。昨晚的飯菜完好地放在桌上,門窗緊閉,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這是夢,還是幻覺?可那觸覺是如此真切,似乎還可以感覺到溫暖的體溫。
在梳妝檯前坐下,無意中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臉。並不意外,眼睛又紅又腫,只能勉強撐開一條小fèng,看到的事物都生存在眼皮的夾fèng中。
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還是昨天那個丫鬟。又望了眼門閂,依然插在那裡,不像被人移動過。
&ldo;咚咚咚……&rdo;敲門聲響起。
&ldo;小姐,奴婢給您送洗臉水來了,請您開開門。&rdo;
&ldo;端回去吧,我昨天著了涼,現在不想見風。飯菜也不用送了,我沒有胃口。還有,不許稟報給王爺。要是他問起,就說我一切安好。我想要清靜,也別讓別人來打擾我。&rdo;
丫鬟應聲而去,周遭又恢復了寧靜。
不想讓別人見到我這個樣子。霧凌的嘲笑是一定的,其他人也難保不幸災樂禍。驕傲也好,自尊也罷,心雖然空了,可還要保住這副皮囊。女為悅己者容,雖說我現在無人可悅,但也不容許自己成為邋遢的婦人。
這樣的一雙眼,睜著實在吃力,索性閉上眼,頭枕在椅背上。多希望再次睡著,離開現實的紛紛擾擾,感受夢中那種溫柔的呵護。可惜,這樣的要求也是奢望,頭腦出奇清醒,一幕幕往事不斷翻湧。
昊天昨天的表現,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他,像是另外一個人。即便是他變心倒向了霧凌,再見到我也會有所反應。可他的樣子,就像是根本不認識我。行為舉止,都像在面對一個陌生人。表情和動作可以騙人,那眼睛呢,那雙看向我的眼,怎麼會不帶一絲情緒。難道,他把有關我的一切,全都忘記了?
我對醫學所知甚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失憶這一說。倒是在影視劇裡,是被幾乎用爛了的題材。電影裡面,治失憶的方法有兩種,一是讓病人的頭再次遭到重擊,二是帶他回到熟悉的場景,讓他慢慢恢復。
依稀記得昊天上次和耀夜交手,被她打中了頭部。難道是因為這一掌,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按照電影療法,我應該準備一根大棒,找到機會在他頭上狠砸。但是藝術不是生活,萬一這招不靈,我不就成了謀殺親夫。
至於第二條,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現在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這個園子。重溫故地,太遙遠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還要等他慢慢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