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服地待在後堂看堂審,只見公堂中央靠右側跪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布衣少女,左側跪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那婦人的雙手被反綁著,身後還立著兩個衙役,顯然是被告,那麼布衣少女自然是原告了。少女身旁站著個一身藍袍的年輕男子,看著像狀師。
柳瑄一拍驚堂木,嚴肅道:“先請苦主簡要闡述訴求。”
藍袍男子道:“稟大人,鄙人陳光明,乃苦主呂彩蝶之狀師,受呂姑娘之託,代其發言。”
在陳狀師條理清晰的陳述中,公堂上下都明白了案情的梗概。
原告呂彩蝶之妹呂玉蝶年方十五,花容月貌,在乾果鋪子買果脯時被康寧侯府的五公子武其閬撞見。
武其閬明知其為良家女子,仍命人將其強搶進府,逼其簽下賣身契。
呂玉蝶已定了親事,卻被武其閬搶佔為侍妾,不堪折辱上吊自盡。
呂彩蝶聽聞妹妹慘死,召集親戚朋友上門討說法,侯府不願將事情鬧大,便答應賠給呂家兩百兩銀子。誰知,銀子落到了武其閬和其胞妹武靜雯手裡,二人一人分了一百兩銀子。
武靜雯派其管事婆子找到呂彩蝶,威脅其不要再鬧,否則讓她生不如死。
呂彩蝶、呂玉蝶姐妹父母雙亡,寄居在舅舅家,管事婆子威脅呂彩蝶時,其舅父剛巧回家,聽了婆子的話怒不可遏,上前踢打婆子,婆子情急之下拔了頭上的銀釵朝呂彩蝶的舅父猛紮了幾下,不巧扎到要害,把人扎死了。
呂彩蝶先失去妹妹,後又失去父親一般的舅舅,大悲大慟,在鄰居的幫助下至府衙報案,殺人兇犯王婆子很快被捉拿歸案。
王婆子殺人證據充足,柳瑄當堂給她定了罪。
那王婆子臉上既無愧色又無懼色,斜了柳瑄一眼,道:“哪個大戶人家沒這檔子事兒,柳大人最好想清楚,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哪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哦?那你說說,本官得罪了哪位大人物?”柳瑄道。
“柳大人也出身公侯之家,得罪了誰想必您心裡清楚。我們侯府的大姑娘可是正兒八經的魏王妃,小心吃不了兜著走!”王婆子囂張道。
“刁奴如此囂張,可見主子也不是什麼好鳥,本官行得端坐得正,不怕小鬼找上門。”柳瑄道。
“狗官,你說誰不是好鳥呢!”人群中傳來一聲女子的怒吼,只見一個身量高挑、外罩兜帽的女子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立在婆子身邊,指著柳瑄斥罵。
柳瑄看了一眼右側正奮筆疾書做堂錄的書吏白至清,道:“小白,咆哮公堂依律該當如何?”
白至清放下筆,恭敬答道:“回大人的話,依照《大祁律》第十章第五條,咆哮公堂者,杖十五。”
“這位姑娘,你可聽清了,諒你是初犯,這次就算了,若再在公堂上大聲喧譁擾亂秩序,莫怪本官依律懲處!”柳瑄正色道。
那女子輕蔑地瞥了柳瑄和白至清一眼,道:“少給本姑娘扯這些沒用的,識相的就放了王媽媽,否則,哼,甭管你爹是誰,你這狗官的官兒都要做到頭了。”
立在一旁聽審的捕頭張立早就怒不可遏了,見柳瑄給了他個眼神,他立即招呼衙役上前押了那女子到公堂正中央。
人群中又擠出一個華服男子,上前給了兩個拉扯那女子的衙役一人一腳,朝柳瑄吼道:“姓柳的,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