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和尚正挺立於上,他站在一根幼細的枝丫上面,隨著夜風的拂動輕輕搖擺,好似他的身體毫無重量,更好象他與那根細嫩的枝丫原本便是生為一體似的,這種輕身之術,實已達到爐火純青的超絕之境了。
那卓立松頂的瘦僧,果然正是無緣大師,他立在松頂,向寒山重合十為禮,語聲莊嚴的宣了兩聲佛號,沉穩的道:“施主好聽力,老僧始才潛入十步之內,己被施主察覺,這份功夫,實也令人欽服。”
寒山重淡淡的一笑,道:“大師這手‘附影幻魂’的輕身功夫亦是精奧無匹,使在下歎為觀止,不過,大師非欲借高攀月,何不落地一談,指點指點在下心頭三數迷津?”
無緣大師在樹頂蒼勁的一笑,雙臂微張,人已飄然如殘絮一片,自六七丈高的樹端冉冉落在寒山重身前。
他尚不待寒山重開口,己合十道:“施主義為老僧擋去─場殺孽之債,實令老僧感激,出家之人,原便不該再生殺嗔之念,如若老僧今夜雙手沾血,不論此血屬善或惡,皆是罪過,而且,唉,在此三人聯手合力之下,老僧是否尚能全身目保,亦是疑問。”
寒山重眨眨眼睛,道:“大師,是否在下與河魔等三人方才較手不久,大師已經聞警來到?”
無緣大師頷首道:“不錯。”
寒山重想了想,道:“大師當時未曾出面,是為上策,不過,在下可否知道那所謂‘九折十三曲’的玉軸所指為何事何物!”
無緣大師深長的嘆息一聲,先向夢憶柔道了驚,緩緩的道:“反正此物於老僧亦無用途,出家之人,這身臭皮囊尤可棄而不要,何況其它?但是,為了此物,卻已有十條人命喪於其上,所謂‘九折十三曲’乃是滇境一條江水的上流發源之處,因其流急灘險,礁石巖山重疊,故名曰‘九折十三曲’,相傳此處的一片斷巖之下,水簾垂掛之中,有一所極不易尋的小小宮殿,這座宮,乃是於千年之前,滇境當地財力最為富足的一位苗王聘僱中原漢工所建,聞說其形瑰麗美雅,巧奪天工,建築材料又全為純質白玉,無論其雕樑,其飛搪,其畫棟,其堂設,俱屬豪華精美,令人目眩神迷,傳言謂建罷此宮後,那位苗王即將聘僱的中原漢工二十餘人全數殺死,以免洩密,在他自己百年之後,與陪他殉葬的妻妾十餘人,連同大批金銀珠玉盡皆葬於那秘密宮殿之內……”
夢憶柔像聽故事一樣睜大了眼睛,目不稍瞬聽著,無緣大師語聲一歇,她,喃喃自語道:“殉葬?啊,真殘忍……”
寒山重瞥了她一眼,平靜的道:“這個傳聞,其真實性不知是否可靠?”
無緣大師嘆了一聲,又續道:“問題就在這裡,相傳那座小小的白玉宮殿,在落成之後,那位苗王曾著一丹青妙手詳繪一圖,置人一管青玉軸筒內,交由其子珍藏,千百年來,代代相傳,如今那位苗王家道中落,親屬四散,這管青玉軸筒不知何時競落入一個世居邊睡的中原武林人物手裡,這位武林人士又不慎將風聲走漏,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被南疆大蒙紅獅猛扎率領多人淬襲身亡,紅獅猛紮在得到這管玉軸之後,因他自己需有急事待辦,無暇分身即派遣他手下─’個最為得力的弟子飛狼卜果帶領十餘所屬兼程趕往九折十三曲踩探找尋,唉,凡是利之所在,天下有幾人能以知而不奪!因此,在他們大舉前往之際,卻已被河魔等三人不曉得自何處得知訊息,帶同五名幫手暗伏一隅,將飛狼卜果等人殺得人仰馬翻,那一仗,河魔等一共十一人,當場戰死五個,飛狼卜果的十餘弟子除了他自己身受重傷外均已死戰,他艱辛的逃出七里之遠,生命之焰已將成燼,老僧接過他的玉軸,答允他的臨終所託;將這玉軸交還他的師父紅獅,但是,河魔等人卻是一路緊緊迫來,時不我與,老僧只好懷藏玉軸,一路兼程,先行趕回中原,再作他圖,這些日子以來,老僧心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