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大俠,謝謝你親自送我回山,但是,你果真是為了送我才到這裡來嗎?”
寒山重的表情有些莫名的沉重,他勉強笑笑,道:“可以這樣說罷,反正在下閒著也是閒著,陪你走一遭也無所謂,何況,何況還是陪著你這樣一位傾城傾國的美人,這也算……”
他還沒有把話說完,夢憶柔已哼了一聲,迅速的接下去:“這也算是一種享受,是不?”
寒山重不置可否的一笑,道:“現在,姑娘,請。”
夢憶柔忽然展開一扶迷人的笑靨,索性轉過頭來正視寒山重,她低低的道:“你真願意這麼快離開我?你沒有話對我說?你送了我這麼遠就是為了因為你閒著無聊,呢?”
一陣冷瑟的感覺在寒山重心頭升起,他輕輕的搖晃了一下腕上的銀鈴兒,語意深沉的道:
“夢姑娘,在下心中所思,不說也罷,但是,當你再聽到這鈴擋兒響的時候,或者,我們的立場已完全迥異了,或者,你會驚奇在下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了,但不論如何,都請姑娘諒宥在下實在身有苦衷,難於回頭……”
夢憶柔疑惑不解的望著寒山重,道:“為什麼忽然說起這些?寒大俠,我不懂你的意思……”
寒山重吁了口氣,道:“你不懂最好,其實,早晚你也會懂的……”
空中幾扶浮雲在澄藍的天幕上飄浮,悠悠盪盪,無牽無掛,寒山重默默抬首,凝注浮雲,夢憶柔在他耳邊悄悄的道:
“你又生感慨了是麼?雲兒多麼逍遙自在,但是,為何人們卻有這麼多的煩惱呢?寒大俠,你心中似乎蘊藏了不少回憶……”
寒山重坐直了身軀,平靜的道:“夢姑娘,當你瞭解人生,那已是很多天以後的事,在下就此向姑娘告別,有緣自當再見,無緣麼,見如不識更佳,告辭了。”
說著,他雙腳微動,馬兒已霍的轉過頭去,夢憶柔驚怔了一下,有些匆忙的道:“你……你不上山到我家坐一會?百里路遙,也不喝一杯茶再走?”
寒山重微微一笑,道:“記得你這句話,只怕日後在下想要請你素手烹茶。也是求而不得了,再會,天下難得一見的佳人。”
夢憶柔剛想再說什麼,寒山重已微一揮手,叱雷似一條怒矢般奔射而出,滾滾塵灰飛揚中,蹄聲已逐漸消逝無嚴。
心頭真有百般滋味交集,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說不出是一種多麼難受的體會,當那人兒的身影一轉,她已宛如一下空虛了很多。
懨懨的,夢憶柔無端的輕嘆一聲,緩緩策馬登山,她那纖弱的,窈窕的身軀裡,彷彿含蘊了太濃厚的憂鬱感。
現在,正是一天的開始沒有多久,十里之外,同樣的,寒山重已停止了賓士,懶散的坐在馬背上,他呆呆望著身後的五臺山青峰翠巒,今夜,呢,就在今夜,那斧刃,是否該斬向一個無辜者?那有著一個美麗女兒的陌生婦人。
翻身下馬,寒山重牽著他的伴兒到達一棵樹下,多少年來,他做事都沒有這麼猶豫過,他問著自己,他那素為人讚的智慧呢?那思維呢?那分決斷力呢?都飛到哪兒去了?都消散了麼?都離開自己的腦海了麼?
時間慢得像一頭蝸牛在漫步,宛如停頓了一樣,時間裡有苦澀,空氣裡漾著生冷,難嚥的苦澀,不易相隔的生冷。
“她的母親。”寒山重道:“會是一個怎樣的女人呢?很放蕩,很隨便,不,不,一定不會,有著這樣氣質的一個女人,生不出似夢憶柔那樣美潔豔麗的女兒,那麼,她一定很端莊,很賢慧,而且,必是知書識禮,和藹可親……唉,若是她放蕩淫邪,到也罷了,若是她慈祥善良,我這戟斧又如何下得辣手!但是……但是,我是許諾過那噶丹的啊,是以他救了我的性命來做交換條件的啊……我怎麼受背信之責,又怎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