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末將幸不辱命,耽羅王城之中,絕對沒有活口。”
“那也就是說,孤對城外的愚氓之人解釋說耽羅王族是被洗城劫掠的海盜屠戮殆盡的,也不會有人出來質疑了?”
“末將願意以項上人頭作保。”
“那就好,今日參加行動的,盡數賞賜綢緞三十匹,白銀百兩——當然,銀子可以現在給,回國之後再給綢緞——也看好你下面的兄弟們,誰要是舌頭長,那就小心沒命花銷這比銀錢了。”
“末將定然嚴加管束,如有誰不長眼色,不用殿下號令,末將定然親手摘了那廝的腦袋。”
和聰明人以及配合多年的人說話的好處就是不用太多虛詞廢話。錢惟昱相信顧長風知道該怎麼善後,也就沒有繼續多交代,而是讓他下去了。
錢惟昱和顧長風聊正事兒的時候,蔣潔茹一直坐在錢惟昱一側的軟墊榻子上,雙手微顫地給錢惟昱繼續烹茶——當然,已經換了一種發酵度更輕一些的棕紅色茶葉。錢惟昱沒有避著她談這些冷血、齷齪、男人之間的事情,她也不知道這是一種信任還是一種不幸。
“小茹,如果不是你告訴孤,耽羅人,乃至所有高麗人,都沒有自己的文字,只有極少數貴族才懂得學習漢文的話,孤也下不了這個決心。”
錢惟昱似乎陷入了一種朦朧的陶醉,驀然反思著這一切進展的軌跡。初來耽羅島的時候,他不是沒有考慮過換一種方式來統治這裡的人,用一種徐徐圖之的方法。但是到了之後,他才發現一開始確實高看了這個時代的棒子。
當錢惟昱得知,這個朝代的高麗人還沒有文字之後,他就知道這個時代的高麗人還是一盤散沙,也沒有民族意識,完全可以武力和恩惠解決所有問題——事實上,朝鮮注音文字要到五百年後,朝鮮李朝世宗時候,才有“訓民正音”的施政舉措,統一了朝鮮半島上的語言標準讀音,並且推出了日後成為韓語的注音文字。
以耽羅島為例,在錢惟昱決定使用雷霆手段之前,他讓人觀察、調查了好幾日。全島五千戶,連王族都算上,只有不到百戶的人家識漢字。其他人既然不識漢字,那就是純粹的文盲了而且耽羅人和高麗人之間說話的口音也不同,那些王城之外的鄉民,如果遇到了從高麗渡過海峽而來的人,就會遇到雞同鴨講,無法溝通的問題。
在這麼一個幾乎全民文盲,離開家鄉百里就連說話都聽不懂的地方,你和他們玩懷柔,玩計策,不是太浪費了麼?這樣的人民,在殺盡了他們之中識字的統治階級之後,只要新的統治者告訴他們一個結論,他們就會乖乖接受的吧。
於是,才有了耽羅王的杯具。
大火熄滅後三天,錢惟昱把城中死人都處理了,隨後就僱傭耽羅鄉民們把舊王城的廢墟清理掉,重新平整街道。又在城北靠近島子北岸的地方重新規劃了一片地方起城——當然,錢惟昱不打算把北面新城區用耗資靡費的城牆圍起來。大海就是這座島嶼的城牆,如果錢惟昱的敵人將來可以登上島嶼了,那麼城牆這種東西還有什麼用呢。
陳誨偶爾帶著部分水師偽裝成海盜在島子北面的海峽裡逡巡截擊,顧長風則派兵分散到岸邊各個小漁村監視。凡有遇到有從濟州出航往北去的船,就全部想辦法幹掉。不過這番佈置倒也有些多餘,高麗人派來監視耽羅王這個傀儡的眼線顯然都在那次屠城中被殺戮殆盡,城外的鄉民裡怎麼可能有高麗探子?
這番做作持續了半個月都沒什麼收穫,當地人則慢慢都接受了錢惟昱的說法,接受了吳越人的統治,完全沒覺得自己換了一個主子有什麼問題。更不會有這個時代的棒子平民腦中會有“朝奸”這個概念。
見事變之後半個多月,高麗人都沒有發現耽羅島上發生的變故,錢惟昱心中暗暗慶幸。看來,這個年代對於海外領地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