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訊息,方針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放鬆的表情。但緊接著袁沐的一番話又讓她不免緊張起來:“他目前正在美國一家醫院進來康復治療。從我知道的情況來看應該還不錯,沒有缺胳膊斷腿,該有的功能都有。”
說到這裡袁沐看了方針一眼,顯然意有所指。方針臉上微微一紅,沒有接他的話。袁沐也就自顧自說了下去:“硬體雖然沒事,但軟體方面可能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
“我聽嚴家長輩的意思,那次車禍嚴肅傷到了腦部,記憶方面有所缺失,有些事情他記得但有些事情他可能就……”
“你的意思是,他不記得我了?”
“我不能肯定。因為我也沒見過他,而你也沒見過他,所以我們都不知道他究竟記得多少又忘了多少。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方針明白,她當然明白。袁沐這麼說只是照顧她的情緒罷了。事實上她和他心裡都清楚,如果嚴肅真的還記得方針的話,又怎麼可能近兩年都沒有音訊呢?
他醒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因為身體原因回不了國,至少可以打個電話吧。而事實上嚴肅給袁沐打過電話,並且不止一個,卻從來沒有聯絡過方針。並且在電話裡他也從未向袁沐問及過有關方針的一切。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示方針,她和嚴肅從前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從對方的心頭抹去了。從車禍發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有嚴肅有任何的關係。他們之間沒有承諾沒有責任,有的只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兒,可嚴肅卻從來不知道。
方針是帶著這個噩耗心情沉重地回深藍上班的。在這之前她在家裡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哭過之後她告訴自己,從此以後她將不能再依靠任何人,而要靠自己的力量把女兒撫養長大。
上班之後的日子忙碌而瑣碎。因為不想方針在前臺總讓人議論,袁沐藉故將方針調到了客戶部工作。方針從前是做記者的,跟人打交道還算有經驗,又有袁沐在上頭罩著。很多人對她的身份都心存懷疑卻又不肯定,既不敢得罪她又不會針對她,倒讓她在公司裡的日子過得挺順心。
方針在袁沐的特別照顧下混了好幾個月,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混到了十二月,聖誕節來臨的時候,s市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給人一種從頭冷到心的感覺。
早在幾天前方針就接到了袁沐的電話,說讓她準備一下,參加公司舉辦的聖誕派對。方針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本能得想要拒絕,結果袁沐搶在前頭直接來了句:“嚴肅會去,我想你不會拒絕。”
初聽到“嚴肅”的名字時,方針居然愣了一下。此時距離兩人分開已經過去兩年半了。時間快得如同光影一般,隨著孩子的漸漸長大,方針竟有些將這個男人淡忘了。
如果再次聽人談起她才意識到,其實她根本沒有忘記嚴肅,只是強行將有關他的記憶隱藏了起來。而這個名字就是開啟儲藏室的鑰匙,只要聽到他的名字,她的回憶就會源源不斷湧出來,簡直如洶湧的潮水要將她整個人直接淹沒。
所以她二話不說答應參加派對。她也很想知道,這麼久沒見,再次相遇的兩個人會是怎樣的表現。
公司的聖誕派對就定在25號這一天。方針也是到了會場才知道,原來並不是每個深藍的員工都能有幸出席的。她穿著深紅色的長禮服站在宴會廳門口的時候,只粗粗打量了一眼就知道了今晚出席人員的份量。
幾乎所有人都是管理層級別的,像她這樣的普通菜鳥真是絕無僅有。當她和她所在的部門主任打照面的時候,她明顯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震驚。這個平時壓在她頭上指哪打哪的女強人,肯定做夢都不會想到她會再現在這樣的現場。
而方針也看得出來,其他人都和她一樣,也都是衝著嚴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