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啥呀,遼兒不是好好的麼。”
“對不起啊,遼兒。”嚴氏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娘是高興的。”
“哦,沒關係,這叫喜極而泣,我懂的。”我嚥下嘴裡的飯,微笑著說。
“嗯,真實個懂事的孩子啊。不過,你怎麼懂得喜極而泣這個成語?”嚴氏滿臉狐疑的看著我。
“哦,學校老師教的……”感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慌忙辯解。
“學校?什麼叫學校?遼兒,你還好嗎?”嚴氏更加疑惑了。
“遼兒是不是神智不清,說胡話吧?”吳大問道。
我正感覺沒辦法辯解的時候,吳大的話簡直是幫我脫困境了。任何時候,任何事情,只要一裝傻,絕對可以矇混過關的。以前我騙病假,就經常用。
“哎呀,我這是怎麼啦?頭怎麼那麼暈啊。我剛才說什麼了嗎?”我摸著前額,裝出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趕緊躺下,孩子!”嚴氏連忙放下手裡的碗,托住我的背,讓我躺下。
“孩子他媽,你看你,遼兒剛剛好點,你就跟他說那麼多話。還不趕緊讓他多休息。”
“是是,都是娘不好。孩子,你休息吧,爹孃先出去了。”
吳大與嚴氏看著我躺下,幫我蓋好被子,這才雙雙走了出去。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
我從小無父無母,我是在福利院裡長大的。福利院裡的老師雖然也很關心我們,但畢竟孩子太多,他們不可能把所有的關心和愛都傾注在一個孩子身上。而對於沒有父母的我來說,始終幻想著有一天可以擁有父母傾注全部的愛。看到他們兩個是如此的緊張我關心我,這讓我完全的體會到了什麼叫父母的愛。這種感覺,是世界上任何一種感情都無法替代的。
儘管我是第一次見到他們,但他們的樸實,卻讓我感覺對他們一點都不陌生。而此時此刻,我居然暫時忘記了我從前的世界,彷彿我就是生長在這個世界中的一樣。
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天,居然是在床上度過的。不過,對於在床上度日,我並不陌生,也並不反感。因為在過去,我經常一個人在床上度過整個休息日。因為我平時也沒什麼朋友,休息日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櫻櫻平時又很忙,也不用我陪……我怎麼又想起櫻櫻來了。
一想到櫻櫻,我的胸口總有種隱隱的痛楚。雖然我很清楚的明白,我是絕對不可能再見到櫻櫻了——即使見到櫻櫻也不會再有什麼結果了,但我每次想到櫻櫻,都會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入夜了,吳大夫婦在確定我已經沒什麼大礙的情況下,都出去外堂睡覺了。而我則一個人獨自睡在內堂。儘管嚴氏想陪我一起睡,但吳大擔心她會影響我休息,所以堅持不讓嚴氏跟我睡覺。
“我說,孩子他爸爸,你覺得遼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嚴氏剛躺下,突然又坐了起來。
“嗯?有什麼奇怪?我怎麼不覺得。”
“按理說,一個三歲的娃娃,看到爹孃總是吵鬧撒嬌,但是遼兒從醒過來到現在,你可見他喊過一聲爹孃?你可見他撒嬌?即便是餵飯,他都要自己來。試想,這是三歲娃兒應該有的反應嗎?”
“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遼兒有些奇怪。我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憂鬱,而且有些深不可測,好像包含了許多事情一樣。”
“去,一個大老粗,還學人家讀書人。什麼眼神,什麼憂鬱。”
“真的,我真就這麼覺得的。”
“可是,你說我們的遼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該不會是,病的腦子壞了?”
“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我說,你老糊塗啦。什麼不好說,說自己娃娃腦子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