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迎藍大笑特笑了。她站起來,抱住韶青,把她抱回椅子上,笑著說:“你喝醉了,韶青,你醉了。”
韶青坐正身子,又給每人倒滿了酒杯。
“我告訴你們,我為什麼留鬍子,”黎之偉喝了一大口酒,正色說:“有一天晚上,我帶了一個女孩出去吃消夜,那女孩盯著我的嘴看,我知道我的嘴是五官裡最醜的,我說:別看我的嘴!那女孩說:我就喜歡你的嘴!後來,那女孩又看我的腿,我說:別看我的腿!他媽的,就是這兩條腿長壞了,如果再長那麼兩三公分,我就有一八○了,你知道,迎藍,蕭家兩兄弟都不止一八○,搶球、跑壘、搶女朋友都比別人強,我最恨我的腿了。誰知道,那女孩對我純純的說:我最喜歡你的腿了!哈,我這一樂,當場就作了一支歌!”他拿筷子敲著盤子,大唱起來:“不看你的嘴,不看你的腿,看了之後心裡跳,不知是否撞到鬼……”
迎藍和韶青笑得滾在一起,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兩人拿著餐巾紙,彼此給對方擦眼淚。黎之偉喝著酒,大聲的說:
“故事還沒有完呢!”“說呀!”迎藍笑著喊。“說下去呀!”
“一星期以後,”黎之偉繼續說:“我在一家咖啡廳又碰到這個女孩,她正和一位男歌星在一起,我聽到那女孩在說:我最喜歡聽你唱歌,我最喜歡聽你吹牛了。那男歌星輕飄飄的就快神魂顛倒了。我忍不住走過去,又唱了一支歌!”他再度“擊盤”而歌:“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難以忘掉你歌聲,就讓一切走遠。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卻都沒有哭泣。那人有張大嘴,你又能歌能吹,到如今年復一年,我不能停止恭維,恭維你,恭維他,恭維那遍地蒼生,只為那虛榮的手,掐死我的溫柔。”
迎藍是笑得不能待在餐桌上了,她又笑又跳,倒在床上,捧著肚子,韶青也笑不可抑,笑得把酒杯都弄翻了,只有黎之偉不笑了,他用一隻手握著酒杯,一隻手託著下巴,呆呆的凝視著屋裡兩個愛笑的女孩。韶青好不容易笑停了,抬頭望著黎之偉:“黎之偉,”她說:“你的歌唱得很好!”
“應該當歌星的,是不是?”他反問。
“再唱一支給我們聽聽!”
“好!”他爽朗的應著,立即唱: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迎藍笑著奔過來,抱住他的手臂,又搖又喊:
“不要唱這樣的歌,不要唱悲哀的!我們都沒有悲哀,沒有失意,沒有煩惱,對不對?我們唱快樂的、開心的歌,唱呀!黎之偉,唱呀!”黎之偉真的又唱了: “阿桌阿上一瓶葡萄酒,
阿嬌阿嬌豔的紅透透,
阿黎揹著那重重的殼呀,
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七樓七樓兩隻黃鸝鳥,
阿嘻阿哈哈的在笑他,
醇酒美人你無份呀,你要上來幹什麼?阿藍阿青啊不要笑,酒不醉人人醉了。“
他匍伏在桌上,似乎真的醉了。迎藍抱住了他的肩,把面頰靠在他背上,眼眶兒紅了。韶青跟著那拍子,點頭晃腦重複著他那最後兩句歌詞:
“阿藍阿青啊不要笑,酒不醉人人醉了。”
就在這大家都已“忘了我是誰”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起來。韶青依然搖頭晃腦的唱著歌,腳步蹌踉的走去開門。迎藍依然靠在黎之偉的背上,用手梳弄著他的濃髮,黎之偉依然匍伏在桌上,嘴裡還哼哼哈哈的不知唱著什麼。門開了。阿奇大踏步的走了進來,手裡抱著一束清香嬌嫩的茉莉花。面對屋裡的這個局面,他一呆,手裡的花束散落到地上去了。
迎藍慢慢的把頭抬起來,看到阿奇了。她雙頰紅灩灩的,嘴唇也紅灩灩的,眼睛水汪汪的,笑容也水汪汪的。她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