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離宮天的《日玄焰明訣》剛猛霸道,今日得見,果真不同凡響。” 戴陽秋身後的虛空中驟然裂開一條縫,從中緩步走出三人。 中間那人作僧人打扮,身披七寶袈裟,面容異常俊美,說話溫聲細語,唇帶淺笑,和善得讓人生不起敵意。 戴陽秋卻不敢掉以輕心。 他在江湖上確實有些薄名,但那已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自進入武德司後,在外界便鮮少有出手的機會。這來人一語便道破了他的功法來歷,看來早就將癸水獄中的情況調查得一清二楚。 來者不善啊…… “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摩藏笑道:“不過是些雞鳴狗盜,不值一提。” 在他身側的崔小娘則沒那麼好脾氣,蹙眉道:“和他廢甚話,時間緊迫,速戰速決!” “欸~此言差矣,能不動手還是儘量別動手嘛,我們是來救人的,又不是來殺人的。” 救人? 戴陽秋的視線瞥向最近才被送進來的司空鑑,心中頓時有所猜測。 “你們是無生教的人?” “戴管頭好眼力。” “司天監正在滿世界搜捕你們,你們還敢送上門來!” 摩藏合掌作揖,顯得很是謙虛:“我等無意與武德司為敵,只是我這老友受了重傷,恐是熬不過牢獄之苦。此行只為帶他出去療傷,待他傷愈,自然會送還回來,不知戴管頭能否行個方便。” 戴陽秋自然不可能信他送還回來這樣的屁話,狠狠啐了一口:“呸!你當武德司的天牢是什麼地方!” 然而他正打算動手,眼前卻是莫名模糊了起來,如同往平靜的水面中投入了一枚石子,周遭景象竟如水中倒影一般左右搖晃。 霎時間,天旋地轉。 戴陽秋下意識捂住額頭,強烈的眩暈感接踵而至,縱使他努力守住靈臺,可卻收效甚微。 隨著時間推移,視線中的三人開始出現重影,若有若無的低語彷彿從四方同時響起。 “還請戴管頭小憩片刻,且容我等……” 低語聲越來越縹緲,戴陽秋都快聽不清後半句在說些什麼了,腦袋昏昏沉沉,體內真氣運轉也愈發受困。 他強撐起最後一絲清明,並起劍指在左眼處一抹,天地間的靈氣頓時便有了顏色,透過左眼,他看見絲絲縷縷的黃煙正不斷鑽入他的眼耳口鼻。 而這一切的源頭,便是那個躲在年輕僧人背後,一個戴著面具的高挑女子。 她……好像是和那二人一同現身的? 戴陽秋猛然回神,自己明明是在第一時間便看到了她,可才稍稍挪開視線,便已不自覺忘記了對方的存在。 該死,到底是安逸日子過久了麼,居然連這點警惕都沒有,真是連八九品的江湖武者都不如…… 嘭。 高大的身影轟然倒下,激起一地塵土。 摩藏得意得一撫掌:“你看,我就說不一定要動手吧。” “真放過他?” “不然呢。你當我是殺人狂?好歹我也是修禪的啊。” 兩人說話間,聞香菩薩已經走到關押司空鑑的監牢前,正想拉開牢門,誰知牢門靈光一閃,數道火星飛濺而出。 崔小娘反應極快,一把拉開聞香菩薩,嘴裡忍不住呵斥道:“滾開,少礙事!” 聞香菩薩自知理虧,沉默得讓開位置,崔小娘冷哼一聲,獨自走到牢門前。 她先是仔細觀察了下鎖孔,接著掌心在正東正南方位各拍了三下。 樸實無華的鐵欄如臨大敵,原本的鐵鏽色逐漸隱沒,在燈光下反射出黑曜石的神秘光華,同時上頭浮現出七八則紫色靈紋,靈紋自行流轉,端的是玄妙。 摩藏上前問詢:“能解決麼?” “幻天宗的把戲,一刻鐘。” 崔小娘半蹲下身子,以便自己能清楚看見鎖孔中機關陣紋的變化,神念如細小的觸手般伸入核心,打算強行破開牢鎖。 幻天宗最喜歡在靈紋中套刻靈紋,他們光是取得戴陽秋身上的鑰匙用處不大,還需配合相應的敕令才能開門。 就算真撬開了戴陽秋的嘴巴,該如何分辨敕令真假,又是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有穩妥的法子,沒必要節外生枝。 不過崔小娘今晚註定不能如願,還未等她解開第三輪靈符,後脊驟然傳來森森寒意。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