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要把這把火掏出來。
她其實腦子裡仍是一派混沌,沒能力、也根本不想理個頭緒,她只是想要見父親。她要來烏衣巷。
她要問問父親,只問他一個問題:屬於我們仨的那段時間,對您來說不是全無意義?是不是?
可是,看到父親,她忽然間說不出話來。
父親臉上的疲色,鬢角的白髮,目光中的探尋和疼惜……令自端覺得自己的心肌猛烈的縮了兩下。
她艱難的轉眼,看看惟仁,還有佟鐵河。
他們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自端的手,抓住了毯子。
狠狠的捏著毯子。
心底像是被鑽了一個洞,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一滴一滴的溜走……那究竟是什麼?
景和仰抬手替女兒攏了攏頭髮,用寵溺的語氣說:“瞧瞧你這頭髮亂的……記住啊,也就是放假,準你披頭散髮幾日,等開學了,可不能這樣就去學校。做老師要有做老師的樣子。”他捏捏女兒的臉,像對待一個小女孩兒似的,“不過看你這亂七八糟的,你這是……”他故意的看了鐵河一眼,然後低聲跟自端說:“是鐵河欺負你了?”
自端咬住了嘴唇。
景和仰拍了拍女兒的手,“那是因為……昨天你生日,爸爸沒能抽空給你慶生,生氣了啦?”
“……”
景和仰看著女兒的眼睛。那原本水汪汪的、大大的眼睛,此刻像兩顆紅葡萄似的。他暗暗的心驚。他的大手將女兒的手握住,不由得就使上了力氣。
自端忽然的緊緊抱住父親。
景和仰愣住了。
有很多年了,自端都沒有對他做過這麼親近的舉動。不知從那裡來的一股子熱流衝進血管裡來,他緩緩的撫摩著女兒的頭髮,很軟,很滑……他也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撫摩女兒的頭髮了。
好像,真的有很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將女兒抱在懷裡是多麼溫暖、多麼幸福的一種感受;久到他都快忘了,他的女兒有一顆多麼柔軟的心——也許並沒有忘記,他只是等這一刻,等了很久。卻並沒有想到,是在這麼一種狀況下。
鐵河和惟仁的眼神都有些複雜。
顧悅怡將手交握在胸前,看著眼前這一幕。
景和仰多少有些狼狽。只好拍著女兒的背,輕聲的安慰:“阿端?沒事的,沒事的,嗯?”
自端的臉埋在父親的肩窩裡。好久,一動不動。
父親身上的味道,鑽進她的鼻腔,鑽進她的心底……帶著菸草味,帶著海浪的氣息,帶著,很久很有以前,他抱她在懷裡,那種溫暖;恍惚中,看到自己拎著那支粉白的蓮花,搖搖擺擺、步履蹣跚,對著父親說,“媽媽的花”;又看到清晨廊子下,父親那舒心的微笑,那不是對著她,也不是對著媽媽,而是另一個人……於是眼前是一波兒接一波兒的黑暗。
她的手,抓住了父親襟前的金穗,那帶著絲絲堅硬的穗,被她揉成一團,扎著她的手心。疼,疼的厲害。可此刻,竟然沒有淚水流出來。
“阿端哪,”景和仰感到自端的身體在發顫,他知道女兒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在忍耐。可是,他仍笑著,看向鐵河,“小鐵,瞧這樣子,真是你給阿端氣受了?”
佟鐵河笑,未作分辨。
景和仰呵呵一笑,把自端的胳膊拉下來,看著女兒,問道:“看來一定是了。怎樣?要爸爸給你出氣不?”
顧悅怡看到這兒,笑著開口道:“好了好了,既然是小兩口兒鬥氣,和仰,你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嘛。”她推了鐵河一把,努了努嘴。
鐵河配合的往前走了兩步。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他彎下身,在她耳邊輕聲的說。手掌扶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