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中不懷好意,一襲華衣,正是英王無疑!
“小娘子你雖心眼足,可我也不是個缺心眼兒的繡花枕頭。”那人沉聲說罷,大步上前,兩臂一撐,便將宦娘堵了個嚴嚴實實。
英王素來是個狗心狼性的人物,不喜尋常行事,專愛找口味不同的女子在諸多地方行歡。此時天生異象,四下昏暗,英王反倒來了興致,登時欺身而上,欲與眼前這潔白瑩潤的小美人親熱。
剛剛傾身,他便感覺喉間一疼,低頭一看,那女子竟執了把尖銳的寶釵在手,直直地抵著他的喉嚨處。他倏然展唇,低低笑著,同時抬眼去看那女子的面容。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遽然之間,四下亮如白晝。那女子面帶堅定之色,竟是毫無畏懼,與英王從前所見的哭哭啼啼的女子全然不同,倒令他興致更盛。
他復又向前,釵頭壓破了他的面板,沁出點點血珠來。
英王正欲好好戲弄這女子一番,卻乍然聽得身後巷口處傳來一陣沉沉腳步聲。他心生不悅,遽然回首,正欲張口斥責,卻不由得愣在當場。
只見電閃雷鳴,忽明忽暗,有一名壯漢立在巷口處,將窄小的巷口堵了個嚴嚴實實。那壯漢目光呆滯,面色青紫,口中咀嚼有聲,腳步踉踉蹌蹌。待他走近了些,宦娘及英王都悚意大增,只因有兩把刀穿過了他的身子,而他的口中所咀嚼的,竟是鮮血淋漓的腸子!
英王心知不好,燥火立消。他看了看身下女子,雖冰肌玉骨,清秀可憐,卻也算不上絕色。這般想著,英王登時撇了宦娘,向著另一處巷口疾步離去。
宦娘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來,又對家中孃親擔憂得厲害,便轉向另一條巷道。周遭昏暗,黑色夜空中電閃雷鳴,轟轟作響,宦娘終究是個女子,雖強定心神,卻也不禁畏懼起來。
摸著巷道的沿壁走了許久,宦娘瞧見前面有個人背對著她站著。眯著眼瞧了瞧,宦娘心中稍定,這人是她熟悉的街坊,做木工活計的賈大哥。
“賈大哥……”她心中驚喜,立刻出聲。然而話語剛落,她復又察覺出有些不對勁。
那賈大哥聽了聲響,跌跌撞撞地轉了身子來。
閃電倏然割過,宦娘不由得大驚失色。
眼前這賈大哥面色青紫,眼珠垂在眼眶之外,口中流著口水,向著她踉蹌走來。他手中執著的,正是做木工需要用到的鑿子和手鋸,鋸子上尚還帶著淋漓鮮血,閃著凜凜寒光。
宦娘心知不好,連忙轉頭狂奔。
這可怖的賈大哥雖步履緩慢,邁的步子卻很是大,二人的距離愈發縮短。
巷尾處不只是誰家的後門,關的嚴嚴實實,任憑宦娘怎樣捶門也無人應答。她咬著牙,緊緊地靠著木門,回過身子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心考量。如今看來,似是出了什麼異象,使得部分人變成了如同從陰曹地府逃出的厲鬼一般。他們似乎沒有心智,不通人性,前塵盡忘。
結合賈大哥和剛才所看見那壯漢來看,這“怪物”似乎以人為食,頗為厲害,只是他們腳步踉蹌,行走緩慢,並不靈活,算得上是一處弱點。
巷子雖窄,可卻容得下兩人透過。這怪物行動遲緩,她若是手腳靈快些,倒也並非沒有生機而言。
她握緊了手中的長釵,內心裡滿是掙扎。她與賈大哥雖交談不多,卻也算是面熟的街坊,終究有幾分情分。只是此時……她著實不清楚賈大哥是人是鬼,只知道眼前這人要奪她性命。情況危急至極,她無法心軟,只能為了自己的性命奮力一搏。
那怪物愈發近了,宦娘額上佈滿細汗,碎髮黏在肌膚上,整個人甚是狼狽。幸而時當仲夏,她衣著輕薄,不礙行動。
待“賈大哥”張著血盆大口,高舉雙手,向她撲來之時,她立時蜷縮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