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安靜的人。
雲傾童到底瘋了沒有,她說自己瘋了,她大叫著:“我瘋了,我瘋了!”
隨景深難得地來到後院,他在等著醫生的診斷,隨伯祿坐在一邊多少有些哀嘆的意味,他看上去更加的老了,頭髮完全的白去,老年斑延伸了出來。
“老爺,十四少回來了。”還是那位老僕,他帶著驚喜的語氣衝進來。
隨伯祿眼睛一亮立刻站了起來,隨景深也覺得分外的意外,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問:“十四?知之?”
“是,十四少,正往這邊來呢。”老僕指著身後。
榔頭和魚悅坐在家中的小型花園車上,隨家實在是太大了,從大門到後園,步行需要很久。
“哇……去……哇去……真是,太,太他媽的大了,厲害,你還真是大少爺,正宗的大少爺。”榔頭站起來四下看著,這一路上,無數的人衝這輛花園車行禮,這些人穿得很古典,這叫榔頭有了一些穿越時空的感覺。
魚悅沒說話,腦袋很亂,但是,無論如何,他該回來看一下,從進門開始,他就有些動搖,這一路上,越向裡,心情越難受。這裡還是老樣子,依舊那麼沉悶、古舊。味道依舊像他小時候一般,到處泛著腐朽的味道。
“知之,你回來了?”隨景深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慢慢從花園車上下來的兒子。
“來……看看,早上四海才告訴我,所以就來了。”魚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隨伯祿從一邊走過來,表情沉重:“你媽,你媽一直情緒不太好,這段時間,更加的不好。”
魚悅點點頭,看下不遠處站在院門口的隨知暖,她一臉冷笑地看著他,她笑容裡魚悅竟然能看到一些略微帶了報復的快意,還有一些……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疲憊。
魚悅慢慢跟著隨伯祿他們來到那個熟悉的後院,院裡那座假山還在那裡,小院裡的幾隻老鶴依舊在小池子裡啄來啄去,見到生人,並不害怕。魚悅熟悉這裡,他所有有關痛苦的記憶大都來自這裡,有時候他總是這樣提醒自己,過去了,只是小時候,父母生了你,就不錯了。不該恨的,不該的,都過去了。
老鶴叫了幾聲,掙扎著想飛,由於翅膀被精心地修剪過,所以它只能飛到假山上,那個形象沒有什麼優雅可言,最多像了撲騰上藤架的公雞。魚悅呆呆地看著那幾只老鶴,身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回來了?”魚悅回頭,卻嚇了一跳,差點沒認出來。她是如此地蒼老,如此地憔悴,她的面色甚至還不如帶著羞愧神情躲在隨伯祿身後的隨家老太太。
“我……來看看您。”魚悅看著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回來做什麼呢?我的知意沒有了,我的孩子丟了,我的心肝沒了,他們說我瘋了,其實我覺得瘋了好,要是我沒瘋,我怎麼看到你這麼生氣呢?”雲傾童有些顛三倒四。
魚悅沒有說話,他看著她。小時候,她曾經是唯一能給他溫暖的人,雖然後來他發現,那只是為了堵眾人的口。他知道,自己是個垃圾,是個累贅,是這個女人的汙點,全世界,也許她最恨的就是自己,可是她就是沒辦法說,因為他是她的親生子。
“我早告訴知意了,你就是個災星,你就是個瘟疫,你渾身都是汙穢,他就是不聽我的。”雲傾童伸手抿下鬢角的亂髮,很顯然沒有成功,因為有更多的亂髮掉落了下來。
魚悅想過成千上萬次他們母子相會的場景,但是他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出來,魚悅看著她,她是他的媽媽,於是,他說:“我知道,在我聾了的時候,您並不避諱我,您每天都帶著微笑的表情告訴我,去死,去下地獄,您喊我惡魔,喊我災星,我都能聽到。”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互相看著著,眼睛裡流露著巨大的震驚,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