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山區的一家麥當勞前找到她,當時她撐著傘,嘴唇凍得發紫,怔怔地看著店內一對狀似親膩的男女。
他拿下自己的圍巾,圍住她的脖子,再進去幫她買一杯熱騰騰的玉米濃湯,執起她的手,將熱湯放到她冰冷的手上。
“很晚了,我們回去吧。”他輕聲對她說。
在車上,她靜靜喝著湯,加上他開了暖氣,她的氣色才漸漸轉為紅潤。
“他騙我說要出國考察,結果跑到這裡來考察別的女人。”
車內一片沉默,只有雨刷嘎嘎嘎的單調音節和窗外的雨聲在回應著阿快。
“我本來在家裡煮湯圓,接到朋友小咪的情報,叫我快上山去看,我匆匆忙忙的,錢也沒帶,就在快到那家麥當勞時,車子竟然沒油了,然後心也碎了。”阿快的聲音有點啞。
趙宥恆專心開著車,沒有接話。
“你有沒有覺得麥當勞那個招牌黃色大M這樣孤伶伶地矗立在那麼高的地方,看起來好可憐?”阿快看著離她越來越遠的黃色大M說。
“何以見得?”趙宥恆看了眼那個醒目的招牌。
“它旁邊的路燈和屋頂都比它矮那麼多,這樣下著雨的冬夜,它一定很冷很寂寞,連個談心或偶爾被投注個關愛目光都很難。”
趙宥恆轉頭看見她憂傷的眼睛,知道她講的都是她自己的心情。他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唉,這又是何苦呢?
車子開進他們大樓的停車場,阿快沉默的跟著他走進電梯。她看看腕錶,驚叫一聲:“啊?快一點啦!”
她申吟,很抱歉地低語:“你一定很累了,我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趙宥恆輕輕敲她的頭。“知道就好,我現在可是又冷又餓。”
她眼神朦朧,傻呼呼地問:“那怎麼辦?不然我下樓去便利商店幫你買吃的?”
“不。我今晚不想吃便利商店的東西。”他說。
“你想吃啥?”
“你不是煮了湯圓?”
“對呀。”
“我去十二樓等你,待會兒送兩大碗熱騰騰的湯圓上來。”
“幹嘛要兩碗?”
“我知道你反正是要睡不著的,上來陪我吃湯圓吧。”他說。
從山上看見男友劈腿那一剎,她的心便涼了,但她沒有哭,只是不曉得為什麼趙宥恆隨隨便便講句“我知道你反正是要睡不著的,上來陪我吃湯圓吧。”竟讓她鼻子一酸,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地哭得唏哩嘩啦。
她一哭,他就沒轍。
只好很義氣的一把將她攬到懷裡。
阿快聞著他身上混合著皂香和發麗香等複雜的氣味,想到在這樣寒冷的夜裡,只有他毫不吝惜的給她溫暖和陪伴,竟讓她哭得不能自已。
努力將最後一顆湯圓吞下肚,阿快望著半躺在沙發上的趙宥恆。
“問你一件事好不好?”
“問啊。”
“你有沒有交過女朋友?”
“有。”
“你有沒有被劈腿的經驗?”
“沒有。”
“那你就不能理解我心裡那種被背叛的痛。”
“是嗎?那可不見得。”他拿起蓋在臉上的書,起身去倒水。
“我的臉上不曉得是不是寫著笨蛋兩字,交往中的男友十次有八次是劈腿族。”
“你只是比較不懂得自我防衛。”他發現只要是她的朋友,她便認定對方是好人,以一種無可救藥的樂觀去相信著。
“喂,你好像很瞭解我?”
他淡然一笑,沒有回答。
“別這樣笑,好像很莫測高深似的。你遇過這種人對吧?”
“是。那個人就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