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恢復,應多休息才是。”
安少君敲敲桌子,示意她過來坐下。今夜她為了行動方便,穿的是件黑色輕衫,他溫和地同她講:“夜涼如水,怎地不多加件衣裳?日間不是同木小姐出門了,可買到合心的東西?”
紅袖一瞬間被他的態度迷惑,沒有出聲,瞄他一眼,思量他突然轉變態度的原因。
這時他忽然捂嘴輕咳兩聲,神色複雜地看著她,象要說什麼話,卻終是什麼都沒說,勉力站起來,走到床前拿自己的長袍給她披上,又道:“夜了,去睡吧。”
每晚都在期待她會突然出現,給他驚喜,真盼到她來,撕去白日偽裝,想要伸手擁住她無限溫存,卻又不敢,怕一夜溫存後又再也見不到她。
她佯裝吃驚道:“淮安,你是淮安嗎,不會是被誰鬼上身嗎?”
他把臉一沉:“別胡鬧。”
她一把扯下長袍,不耐煩地道:“我沒胡鬧,你怎麼不說婉清突然說木小姐,怎麼突然又這麼溫和地對我,不是一向無視我的存在嗎?”
多日的委曲一下子爆發出來,到了最後隱有鼻音。今天她一定要問出個子醜寅卯,人啊不能太慣著,或許她放低姿態本身就不對,愛情——相信這玩意的人一定吃虧。
安少君久站無力,蹣跚走到窗前,扶著窗臺站立,紅袖有心過去扶他一把,卻又怕被拒絕,只得硬著心腸站在原地,秋風陣陣,她並不冷,反而內心似火在燒,抱起雙臂,撫平面板上起的顆粒。
“你覺得難受嗎,在定州你獨自離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否難受?你,不相信我……”他的聲音沒有起伏,陳述著事實。
就知道他是為這個鬧情緒,紅袖又想起定州的慘事,答道:“那會兒我接受不了所發生的事,又怕因為我給家中帶來什麼災難,你要我怎麼辦,等在那裡,等著別人再來傷害我?如果可以,我去把放火的人全都殺了,關鍵是誰放的火我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地被人救走,她實在搞不清楚狀況,只得把目標對準宮裡人。這和相信不相信他無關,她信他,家人該遇到傷害的不會倖免。忽然力乏,無限悲哀地道:“這是怎麼了?今夜我來只想同你說,自從和你分別,無一時不在想你,聽得你封王離開定州,聞之意動,大舅舅說你重傷不醒,我很後悔同你分開,淮安,我要怎樣才能和你回到以前?”
她低下頭去擦拭流下的眼淚,身子被安少君擁入懷中,抬起淚眼望他,發現他的呼吸急促,臉色蒼白,待要扶他到床上躺下,卻拗不過他就那麼相擁而立。想要掙開說話,他還是不依,固執地抱著她不放開一絲,良久,他悶悶地聲音傳過來:“那晚就象一場春夢,醒來看不見你,你不要我了。”
她當然要他,淚再也停不住,幾乎哽咽出聲,天哪,原諒她這麼狼狽,就讓她放肆痛哭一場,到如今怨也怨過,就讓那些不愉快的過往煙消雲散,惟願今生從此無憾。
哭過癮後,感到他已體力透支,先扶他上床,邊抽抽答答地細問別後情形,他卻不欲多說,拉著她的手道:“哭得真醜。”
說完了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睡去,手卻緊緊抓住紅袖。
卷三:人生能幾何 蘿蔔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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