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裡,口吻依舊清清冷冷,察覺不出一絲異樣。
睨一眼身邊的雀兒,雀兒會意上前,攙了葉杏起來。一邊低低開口,“小主再不濟也是貴人的位份,豈能有失身份。若是教人看見,還以為大人欺負您,眼見著國公府失了勢,小主這一跪,怕是要連累大人的。”
如此一來,那葉杏更是慌亂不已,原先的氣色不濟,如今越發無措,這神情好似天都塌了。她忽然抓住葉貞的手,“葉尚宮,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去冷宮。你跟千歲爺跟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幾句,我……我什麼都聽你的,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葉貞不緊不慢的撣落她的手,看一眼葉杏瘦如枯槁的驚恐面目,清淺的笑著,“小主又何必難為卑職,左不過卑職早就告訴過小主,要想活著只能獨善其身。彼時小主不願,現下……怕是來不及了。”
葉杏渾身顫抖,猛吸鼻子,眼淚鼻涕不斷的流淌,連帶著離歌都覺得噁心。但她卻清楚,這便是五石散的效用,只怕這葉杏是活不長的,左不過現下葉貞並不打算讓她死。活著,是為了償還欠下的血債。
“不不不,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葉杏慌不擇亂的擦拭著眼淚和鼻涕,整張臉呈現著令人驚悚的枯黃。
葉貞垂下眉目,指尖輕輕挑起她精緻的下顎,朱唇微啟,“小主當真不悔?”
“只要能活著,只要不去冷宮,我什麼都可以。”葉杏撲通跪在葉貞跟前。
此時此刻,她哪裡還有昔日國公府二小姐的氣勢,那種盛氣凌人的狠辣早已被五石散摧毀殆盡。她便是要葉杏,慢慢磨滅畢生驕傲,最後像狗一樣的匍匐在自己的腳下。葉杏不是自視甚高嗎?那她就讓葉杏零落成泥,徹底毀掉她所有的自尊自信自傲。
踐踏了別人那麼久,也該嚐嚐被人踐踏的滋味才對。
“好!”葉貞道,“那便請小主隨卑職去接手國公府,千歲爺可是說了,讓卑職去送一送國公府的一門老小。橫豎都是要死的,與其冷冷清清的走,還不如多個人相送。小主,你說是不是?若然他們瞧著自家的二小姐來親手了斷,必定死不瞑目,想想都令人激動。”
葉杏驟然抬頭,“你是說讓我……我……”
“怎麼,小主不願意?”葉貞冷了臉,傲然扳直身子。
“不不不,我、我願意。”葉杏的身子止不住顫抖。
葉貞緩緩俯下身子,“小主今兒個出門,是不是忘了喝安神湯呢?”
葉杏瞪大眼眸,“你、你如何……”
“我如何知道?”葉貞清淺笑著,指尖掠過她粗糙無比的肌膚,原本的光華因為長久的食用五石散,此刻平添了不少褶皺,早已喪失了原有的緊緻幼滑,“弄畫的安神湯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小主用著也是極好的。這不連嗓子都乾啞無比,怕是這輩子都唱不出動聽的曲兒。雖說是可惜,但小主喝完湯那種欲生欲死的感覺,怕是受用得很吧?”
“是、是你!”葉杏一下子如同撞鬼般連連後退,整個人都趴在門面上,瑟瑟發抖的樣子教人寒毛直立。梧桐死死攙著葉杏,不敢置信的瞪著葉貞清淺謾笑的臉。
葉貞永遠都是一張輕笑的面龐,精緻的五官漾開溫和如陽光的笑意。只是那雙鳳眸裡頭,再無半點顏色和仁慈。豈不聞笑裡刀,綿裡針,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小主何以嚇成這樣?哦,我倒是忘了,前幾日我已經讓弄畫停了你的五石散,所以你這般美麗的容顏才會迅速萎縮,嘖嘖嘖,小主怎不早點過來?”葉貞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小主,這就是你的五石散,你、要麼?”
“小主?”梧桐心驚,“小主不要!”復而指著葉貞,“你……你是北苑的賤人?”
離歌驟然凝眉,腳下陡然移動,抬手便是一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