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本座彼時安排你在葉貞身邊可是為何?”慕青側臥赤金蟒椅,指尖輕拂手中的蓮花骨簪。
“跟著葉貞,不許她離開千歲爺的視線半步。”雀兒一口鮮血噴在地上,面色越發慘白如紙。
慕青起身,卻是漫不經心的走下臺階,抬步走到雀兒身旁,“那你都做了什麼?”
雀兒大口的喘著氣,“雀兒什麼都沒做。”
“好一個什麼都沒做!”慕青驟然冷了眉色,“你打量著本座不拿你是問,你便死撐到底?你瞞了本座多少事情?打從葉貞做了貞嬪,你的訊息便沒有一日是準確的。就連弒君這樣的大事,你也敢藏著,渾然是不知死活!”
“貞嬪娘娘得千歲爺的七星丹所賜,如今飽受折磨,奴婢不敢隱瞞。”雀兒低低的開口,頭緩緩的垂落,身下血跡斑駁,“千歲爺不可不信,否則皇上也不會以自己交換。千歲爺耳目眾多,想來早已有數,不必奴婢……”
她的聲音越見微弱。
“哼!”慕青一腳踹在雀兒的心窩,直接將她踢出數米遠,直至脊背觸柱才算停下。雀兒低哼一聲,便沒了動靜。
也不消睨一眼,慕青眸色肅殺,“來人,剁碎了餵狗。”
正殿內寂靜無音,卻聽得雀兒被拖出去,血水滴在地上的聲響。深吸一口氣,慕青扭頭望著一側站著的眉目清冷的慕風華。
自從暴室出來,他便不說不笑,飛揚的眼線,微白的面容,隱隱透著陰寒刺骨的感覺。他便站在那裡,冷眼看著一切,沒有分毫表情,只是擺弄著他華美而冰冷的護甲。旁人的死生與他何干,骨笛已碎,情根隨風。
慕青冷笑兩聲,那乾啞的嗓子裡蹦出冰冷而靡麗的聲響,“怎麼,葉貞出宮你又動了心思?”
“風兒不敢。”慕風華眸色清冷,眼中沒有半分情愫,“左不過義父另有吩咐,風兒等著義父下令。”
“去把葉貞帶回來,死生不論。”慕青冷然下令。
慕風華點了頭,“風兒一定不辱使命。”
語罷,緩步朝著外頭走去。
身後,慕青眸光冰冷銳利,微白的鬢髮垂落肩頭,愈發襯著他狡黠之眸如刃似刀,鋒利無比。手一揚,影子頓時飄落慕青跟前,“千歲爺。”
“你覺得他會照做嗎?”慕青幽冷無溫的站在正殿門口,望著拾階而下的慕風華,背影冷冽,腳步輕浮。
影子躬身站在一側,至始不敢直起身子說話,保持著最恭敬的姿態,“屬下不知。大抵……少主人經過這一次,會明白千歲爺的苦心。”
“三年前本座就說過,不許他動心思,誰知那女子還是進了他的心。這三年念念不忘,骨笛不離手。誠然是不中用的東西!”慕青冷了眉目,“這一次,本座倒要看看,他能怎樣?這番葉貞離宮,慕風華若有輕舉妄動……就不必讓他回來了。”最後那一句,慕青頓了頓,只是間隔很短,唯有他自己聽得。
影子一怔,“千歲爺?”
“去吧!”慕青深遠的望著外頭浩渺的天際,深沉的眸光教人看不分明。那種歷經滄桑過後的沉冷,不是尋常人可以揣摩得出。各種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是。”影子俯首退下。
千歲爺的心意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有絲毫的改變,至少在他的記憶裡,從未有過。連慕風華,也不例外。
寂冷的東輯事,迴盪著秋日裡的蕭瑟寒冷,那是無數冤魂咬牙切齒的恨,剝皮拆骨的恨,此生難以報復卻魂魄不去,凝在東輯事的上空久久不願離開。奈何張牙舞爪也奈何不了慕青,他素來不信神不信鬼,連他自己都不信。此身此心,唯有殺戮與被殺戮,唯有手握生殺,才能不被生殺。
那枚冰冷的蓮花骨簪。力道之重,幾乎要將骨簪捏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