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葉貞長長吐出一口氣。
“你倒是會撮合。”墨軒笑了笑,“從一開始,你便知道夏侯舞在假裝。”
“小舞隨了洛英良久,也誠然是用了真心。奈何洛英嬌生慣養,所以對這方面一向都是被動的。他習慣了女子的體貼迎合,卻不懂得珍惜小舞的單刀直入。如今遭逢鉅變,更是心灰意冷。若不給他下一劑猛藥,他如何能迷途知返?”葉貞緩步朝著前頭走著。
走了幾步,葉貞扭頭看著墨軒,“你不是也知道嗎?”
“受了傷,她只顧著捂著脖頸,卻不見新鮮的血液繼續流出,那自然是可疑的。”墨軒看了看頭頂的月色,微涼而清白,“何況你能為他們夜間趕路,自然是重視不已,現如今卻放任不管,任其生死而不願搏上一搏,我當然便疑心你們在演戲。既然是演戲,那我作壁上觀便是,無所謂攪合進來。”
葉貞頷首,“你倒是心細的。”
語罷,一路緘默,誰也沒有再吭聲。
回了藥廬,推開房門,卻見洛英正在拆開夏侯舞腳上的繃帶,容色格外仔細。直到看見夏侯舞血跡斑駁的小腿肚,更是倒吸一口氣,眸色微沉,“傷口很深。”
“無礙,不疼。”夏侯舞的額頭滿是細密的冷汗,唇色都發白。
輕嘆一聲,葉貞回頭衝著身後的月兒道,“去把藥拿來,傷口開裂,以後會不易癒合。”
月兒急急忙忙的跑開,葉貞直接進了屋子,“用清水洗乾淨,估計是傷口未愈就亂動,如今都開始生出腐肉來。怕是要颳去腐肉才能上藥,這樣好得快一些,否則這腿不知會不會繼續潰爛,若是繼續潰爛便廢了。”
洛英驟然挑眉,“廢了?”
“沒事,我信你。”夏侯舞咬著牙,“刮腐肉便刮腐肉吧,只要保住腿,我什麼都不怕。”
看了看倔強的夏侯舞,葉貞點了點頭,“會很疼,許是麻沸散也擋不住。”
“沒有腿,我如何與你回家?”夏侯舞深吸一口氣,身子冰涼得厲害。
洛英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她良久,而後走過去,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裡,“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再放棄你。”
長長吐出一口氣,墨軒走進門來,“需要幫忙嗎?”
葉貞頷首,“幫我取一柄匕首,一壺酒。”
墨軒出去,不多時便拎著一壺酒,拿著一柄匕首和少許繃帶進來。月兒也取了止血散和金瘡藥進門,燭光被點得透亮。
取出匕首在火上烤得通紅為止,葉貞衝著墨軒道,“把酒潑在她的傷處。”
酒精浸入傷口,殺菌的時候,夏侯舞疼得整個人都直哆嗦。所幸被洛英死死抱住,才算勉力撐住,這樣的疼痛,只是開始。
灼熱的匕首與腐肉接觸,發出刺耳的“呲呲”聲,有焦皮爛肉的氣味迅速在房間裡蔓延。夏侯舞幾近痙攣,一口咬住洛英的胳膊,整個人顫抖得不成樣子。
洛英忍著疼,卻能感受著屬於夏侯舞的撕心裂肺。
腐肉被一層層颳去,劇烈的疼痛伴隨著膿水不斷流淌而出,漸漸的將葉貞手悉數染紅。葉貞的速度極快,這個時候心慈手軟無疑會造成二次傷害。
“別怕,我在。”洛英附在夏侯舞的耳畔斬釘截鐵的開口。
夏侯舞面色青白無比,突然暈了過去。
“小舞?”洛英心驚。
“沒事,只是疼暈過去了。”葉貞快速上藥止血覆上繃帶,待拂去額頭的汗珠子,這才發現渾身都被汗水浸溼。
洛英小心翼翼的將夏侯舞安置在床榻上,“她會怎樣?”
“小心留意,許是今兒個夜裡會有些燒,但熬過去就沒事了。腿上的傷去了腐肉,上了我的藥,除了留疤其餘的便不會有什麼關係。”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