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胤礽是笑著的,他的笑跟往日沒什麼區別,都是那樣溫和。可這樣的笑容落在康熙眼裡那就是強顏歡笑。 明明受了重傷,為了不讓自己跟妹妹擔心,硬挺著。 康熙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淚水掉落下來。 把隆科多交給其他侍衛看守,哈里走到康熙跟前跪下,“奴才救駕來遲,請皇上降罪。” 作為此次跟來的禁軍小隊長,他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隆科多的意圖,以至於讓隆科多傷了太子,哈里很自責。 皇太子是國之儲君,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傷,皇上還不知要如何處置他。但,不管皇上如何懲罰他,哈里都沒有絲毫怨言。 這是他作為禁軍隊長的失職。 康熙只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把目光放在被其他禁軍壓制住的隆科多身上。此時的隆科多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處,他兀自掙扎叫囂著。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滿嘴仍舊是李四兒。 忽然,康熙從哈里腰間抽出短刀,他提著刀直接把隆科多捅了個對穿。 叫囂的聲音戛然而止,隆科多雙目滿是不敢相信,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不是錯覺,那裡插著一把短刀。 “皇,皇上。” 康熙拔出短刀,短刀帶出來的鮮血濺在他身上,他猶不自知。 “這一刀是朕替胤礽給你的,你身為臣子居然敢以下犯上,是為不忠。” 說著他又給了隆科多一刀,“這一刀是為了嶽興阿兄妹倆,身為父親,你不能善待自己的孩子,冷眼瞧著他們受盡欺辱,你枉為人父,是為不慈。” 又是一刀,“這是替你的父母,佟家所有人給你的。身為佟氏子弟,你不想著 為宗族做貢獻,拖了宗族的後腿,是為不孝。” …… “這一刀是為了朕自己,你是朕的表弟,朕年長於你,自幼把你當做親子教養。但凡胤褆他們有的,你都有。可你是怎麼報答朕的?” “你居然想要朕的命。”說到這裡康熙只覺痛上心頭,這份痛楚讓他雙手顫抖,眼中帶淚。 “似你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朕若是再姑息,就對不起捨身為朕擋刀的太子。” 他甚至不敢去往深處想,剛才若非身邊有太子,太子毫不猶豫的給他擋了那一下,此時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他看過太子的傷口,把那些傷口在自己身上對照,如果是他來了上那麼幾下,他怕是直接就交代在這裡。 一個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康熙怎會留著他的命。 隆科多的腹部被他連續捅了好幾下,直到嚥氣他才停止。 康熙扔下帶血的短刀,看都不看其他人,“保成,溫憲,咱們回宮。” 幸好他這次出來隨身帶了太醫,太醫的藥箱裡恰好有金瘡藥。太子的傷口被包紮好,他想要站起來自己走,卻被康熙制止。 “別動,小心傷口裂開。哈里,去找個架子把太子抬上馬車。” 剛才的康熙猶如從地獄出來的惡魔般殘忍,現在面對胤礽他猶如溫暖的太陽之神,那聲音要多輕柔就有多輕柔。 胤礽扯扯嘴角,“皇阿瑪,不過是些許小傷,哪有那麼金貴。” 康熙不贊同道:“你是太子,你身上就是掉根頭髮都比他們金貴,更何況是刀傷。” 這是太子為了救他受的傷,多金貴都不算過分。 馬車一路行駛到回到皇宮,這一路康熙親自照顧胤礽,從不假他人之手。 快要下車的時候,胤礽忽然道:“皇阿瑪,先別回毓慶宮,兒臣想先換身衣裳再回去。”他低頭看看滿是鮮血的衣裳,苦笑,“兒臣這一身若是讓太子妃跟弘曦幾個看到,怕是得嚇哭。” 康熙思忖道:“乾清宮你之前住的屋子朕還給你留著呢,這幾日讓弘曦跟明霞回毓慶宮住,你就在那兒養傷。” “裴安年你回去給太子拿幾身換洗的衣裳,若是太子妃問起,就說最近國事繁忙,太子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直接留宿乾清宮了。” “記住了,不管太子妃怎麼問,太子受傷的事兒都先瞞著她。” “還有你們,誰都不許把這件事說出去。” 太子受傷可大可小,未免再生事端,康熙並不想讓人知道。 至於佟家那頭他並不擔心,他想只要佟國維還沒愚蠢到家,這件事他比自己更加不想讓人知道。 裴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