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它只有兩個選擇,而這兩個選擇,其實只是一個。
程鈞現在要杜絕另外一個。
跳上牆頭,程鈞道:“和尚,你還好麼?”
只聽牆下一個大嗓門道:“現在還行,剛剛倒了血黴了。我還道那老道只是個淫賊,沒想到確確實實是個妖道。居然勾搭了不知什麼妖邪鬼怪在此,光天化日放出來害人……真是狗膽包天,等我拆了它的廟門。”原來那和尚氣喘吁吁坐在牆根底下,正自運氣,把周身侵入的黑氣逼出身來,聽他的聲音,雖然也有些中氣不足,但氣勢還在,料想並無大事。
程鈞道:“那你先養著,你適才追過來的,只有一個老道麼?還有一個有修為在身的小道士看見了麼?”
那和尚抬頭道:“你說一個修為在氣息二重的小道人?那小道士絕了。見了我,不等我說一句話,叫了一聲:‘來得好!’我還道他要如何動手,正要抄起傢伙給他一下子。哪知道他抓起寶劍,轉身就跑,還不是往觀裡面跑,直接跳牆往山裡頭跑去了。那老道有兩個童子被我打趴下,還在廟門口呢。”
程鈞道:“他確實跑出去了?”
那和尚道:“與他的身法相比,他的修為實在是太低了。”
程鈞道:“那好極了,不必再費我一次精神。咱們走吧。”
那和尚道:“怎麼走了?雖然我捱了一傢伙,但現在天光大亮,那老魔頭如今出不得頭,嶽華老道一個人不足為慮……”
程鈞突然道:“嶽華老道去哪裡了?”
那和尚一怔,突然一挺身從地下站了起來,喝道:“對了,剛剛我追過來的時候他還在,後來跑到哪裡去了?我只顧看著那老魔,倒把他一時忘記了。”
程鈞眉頭一皺,突然感覺到體內的靈氣一陣翻騰,從裡往外的難受,那種鬱悶的感覺,幾乎就要一口鮮血噴出來,他大吃一驚,飛快的內視,身體卻無問題,略一沉吟,驚叫道:“不好!”跳到那和尚身邊,叫道:“快停下療傷。”
那和尚一怔,登時感覺到身體中法力沸騰起來,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張口“哇”的一聲,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程鈞喝道:“快跑,離開紫雲觀。”說著一拉那和尚,往來路狂奔,他本來在觀中就不敢動用絲毫靈氣,這時候更是小心謹慎,連體內真氣都不敢運轉,全憑腳力沿著院牆狂奔。
這一路上,雖然不見電閃雷鳴,刀山火海,程鈞卻覺得比天崩地裂還要兇險,雖然不敢放出絲毫的靈識,但也能感覺到四周的靈氣在瘋狂的亂竄,原本無形無質的靈氣這時卻如刀刃、如漩渦、如天下最兇險的東西,瘋狂要把他撕成碎片。
跑的時間越長,程鈞越能感覺到周圍的兇惡,開始不用真氣,到後來連呼吸都不敢,屏著氣,全力衝向後牆,兩人衝到牆邊,程鈞一個跳躍,夠到牆壁頂上,手一撐,身子飛起,越過高牆,落在雪地上,這一回可不是什麼踏雪無痕,如同千斤墜地,咚的一聲,雪粉飛濺,積雪瞬間沒了膝蓋。
身邊砰地一聲,卻是那和尚也跳了過來,他的姿勢比之程鈞更加難看,兩條腿落入雪地數尺深,這個人就像種在雪地裡一樣。
程鈞隨手拉了他一把,兩人出了雪地,依舊一路狂奔,只是奔了一陣,就不再只依靠本身的力氣,慢慢放開真氣,這一來速度加快了何止倍許,在雪原之中拉出兩道雪龍,一路向北滾滾而去。
走出數十里,兩人才停了下來,程鈞稍稍試探著放出靈識,查探了一下週圍天地靈氣的狀況,點頭道:“這回可以了。”
那和尚彈去身上的雪,罵道:“這是玩的哪一齣?怎麼好端端的在觀裡面,也不見敵人,突然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然後又似被幾十個人圍毆,全身經脈都反了一個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