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此刻蘇凡卻覺得,眼前這狐才是世上最難伺候之物。
好在蘇凡是委屈自己慣了的,凡事都先想著找自己的錯。方才蒸饅頭的時候一個人細細思量過了,定是那一晚自己擾了人家的清修,壞了人家的修行,人家才找上門來算帳。既是自己對不起人家,那就只能人家要怎麼著就怎麼著,半點也違拗不得。
退個一萬步說,他雖是個人形,但終究是狐,不通人事的,自己就讓著吧。反正也讓習慣了。
看一眼天色,竟是暮色藹藹,日落西山。
心下一糟,自己胡塗,只顧著這狐,都忘了去給夫子送藥。
著急著想出門,可家裡這客人。。。。。。
蘇凡不禁遲疑。
「怎麼?有話說?」
吃飽喝足,狐狸趴回軟椅,嘴裡叼著竹籤子哼小曲兒:「今兒個真高興呀,老狼請吃雞呀。。。。。。」
「嗯。夫子的藥快吃完了,得趕緊送去。我去去就來。」蘇凡看他面色還算和善,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哦。去吧。」狐狸心情好,爽快地放人。旋即又加了句:「以後要出門得先報備,知道了麼?」
「嗯,是。」蘇凡趕緊拿了藥出門。
到門口時,停下步子想了想,轉身又進了內屋自己的臥房。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要是困了,你就先睡吧。堂屋有風,要著涼。裡頭我已經換了被褥,沒用過的,不髒。」「嗯嗯,知道了。」狐狸賴在椅子上舒服得不想起來,有些煩他囉唆。
蘇凡見他這樣,想該不會有什麼事,便就出了門。
見了夫子,總不免閒話幾句,無非是近來在功課上的心得和夫子的病。蘇凡雖略略擔憂著家裡,也只得耐起性子陪著說話。
「蘇凡哪,你也不小了。」話鋒一轉,夫子把話繞到了蘇凡身上。
「是。。。。。。」蘇凡吶吶地應了一聲,猜不透夫子的意思。
「都說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不是該成個家了,不然何以言天下呢?」夫子捻著花白的鬍子搖頭晃腦,一雙眼直把蘇凡看得不好意思。
「夫子。。。。。。」
「你也別害羞。雖是沒了父母,夫子亦可為你作主。」夫子見蘇凡臉紅,只當他被自己說中了心思,心中得意洋洋,把一雙老鼠眼笑得精光四射。
「可有了心儀的姑娘?」
「沒。。。。。。還沒。。。。。。」蘇凡是一心向著聖賢的。以前總想著先考取了功名要緊,何曾想過這些?便是想過,總覺得自己一個孤苦伶仃的窮書生,怎麼能白白糟蹋了人家大好的姑娘?因此,對自己的終身大事,蘇凡看得極淡。
再說了,這些事,莊裡的王嬸、李嫂她們跟他說說便罷了,怎麼連老師也。。。。。。
一聽蘇凡說沒有,夫子更是眉開眼笑,「沒有?好!好!真是好。。。。。。」
夫子便又乘勝追擊道:「你覺得蘭芷如何?」
「這。。。。。。她。。。。。。她、這。。。。。。」蘇凡困窘得好似當年課堂上答不出夫子的問題,恨不得趕緊找個地方避一避。
「說不上來?那便是覺得她是好的囉?」夫子不理會蘇凡,自顧自地往下說:「蘭芷是與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可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得漂亮,又賢慧。我看著挺好。。。。。。」
「夫子。。。。。。」
蘇凡直覺地想退卻,可架不住夫子滔滔不絕的說詞。
「正巧前幾日,王家嬸子來看我。說的也正是這事!
「你說巧不巧?人家是從小看著你大的,對你也照應了不少,如今要你做個半子可算是極仁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