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從容得多,這般有條不紊地將利害關係一一陳明,更能取得絕大多數人的認可。注意到四周的人都露出贊同神色,項綺羅心中又急又恨,另一隻完好的手頓時深深揪緊裙襬,幾不曾將厚密的衣料扯壞。
她剛要再度反駁,卻聽明華容淡聲說道:“二位各執一詞,在這裡便是爭到天黑也辯不出個對錯來。好在今日之事還另有人證——稍後公主殿下可著人審一審那指證我的宮女,問一問她,那番信誓旦旦說我自稱有所倚勢而膽大妄為的話,究竟是誰教的。再者,此人能在宮內做出這種種佈置,可見身份必定不凡。只要順著這些線索追查下去,相信定能水落石出。”
她說話時連看也沒看項綺羅一眼,但聽了她的話,眾人的視線卻情不自禁再一次向項綺羅轉去:相較商賈之身的陳江瀚,項綺羅卻是經常出處宮幃,更容易做手腳。再者,就像陳江瀚剛才說的,他又不是得了失心瘋,既無利害關係,為什麼會想要去攀咬項家的小姐?倒是項綺羅,之前處處針對明華容,雖然不知原由,但她容不得明華容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雖然暫時未有實據,但在眾人心中,十人已有九人認定,今日這場構陷,乃是項綺羅一手策劃的。
但聽了明華容的話,項綺羅卻是再度氣得憤盈胸臆。她雖然大部分時候都能保持冷靜自持,進退有據,但在按捺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卻會做出不計後果的事情來。當下她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瞪著明華容,想起剛才宣長昊冰冷的話語和斥責,還有眾人輕視嘲諷的表情,心內頓時殺機四起,只覺不殺了這人,實在難洩她心頭之恨,亦不足以補償她今日所受的種種羞辱。她發誓一定會殺了明華容,就像當年殺了……一樣!
項綺羅的眼神實在太過可怕,連旁觀者看了都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長公主見了,立時皺眉將視線移開,命宮人速速將她押去淑文院,又著人將陳江潮、杜唐寶,以及那兩名涉事的宮女帶下去後,關切地看向明華容:“華容,你沒事吧?”
“多謝公主殿下關心,民女無恙。”明華容轉向長公主,福了一福,說道:“只是,民女實在慚愧,竟不知是在何時開罪了人,以致鬧出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敗了您今日的雅興。”
她話說的輕描淡寫,但在場之人都是一路看過來的,哪裡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見她竟能將被汙陷與人有染、放蕩不貞的事情如此淡淡帶過,心內不禁都對她的大度與鎮定生出欽佩來。之前那些對她心生不忿的人亦是有所改觀,看向她的眼神皆變成驚歎與敬服。
對於她們態度的轉變,明華容倒不是很關心,左右這些人怎麼看她,都與她關係不大。現在,她在意的卻是——
飛快地瞥了一眼那顆曾滾到項綺羅裙下、之後又在混亂中被踢到草叢裡的珍珠,明華容說道:“公主殿下,論理宴席未散,民女本當陪著諸位小姐,但民女實在是有些累了,加之衣裳溼汙,實在有礙觀瞻,亦當下去更衣梳洗,還望殿下准許民女先行告退。”
長公主本就心疼她受了委屈,這等小事,自是無有不允。得到首肯,明華容沒什麼誠意地向眾人致了歉,又被之前一直插不上嘴的盧燕兒拉著急急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因為長公主喜靜,清梵殿伺候的人本就不多,加上今日有不少宮女隨行侍奉尚未回來,就更加冷清了。明華容回到廂房,推說要小睡一會兒,剛打發了隨行的宮女,便不出意外地聽到房間再度被開啟的聲音。
迎著捷步而來的紅衣少年,她有些無奈道:“就算宮內無人,你也不必大搖大擺地走正門吧。”
不請自來的自然正是姬祟雲。乍然看到連日不見的心上人,他與生俱來的那種飛揚銳意的氣度在剎那之間似乎變得愈加耀眼。他定定看著明華容,笑吟吟說道:“每次來見你都得翻牆跳窗,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才能正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