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沒什麼好謝的,這兒有隻荷包,是人家自己繡的,送給小六哥算是一份心意吧。”
女兒家把自己的荷包送給一個男人,那意味著什麼?高小六歡喜之下,身子都輕了幾分,接過荷包,嗅到荷包散發出的淡淡香氣,如果不是旁邊還有羅捕頭站著,早就一頭撲上去,抱住太陽妹妹又親又啃了。
“羅大哥,我們走吧。”
太陽妹妹眼波流轉,向高小六微微一蕩,便向外走去。羅捕快見她竟然送高小六禮物,而且是如此暖昧的一件禮物,只當她真做好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打算,心生鄙夷,對太陽妹妹便有些冷淡下來。
……
張居正坐在書房裡,臀下墊了厚厚的鵝絨軟墊,仔細斟酌半晌,提筆寫道:“省徵發,以厚農而資商;……輕關市,以厚商而利農!”
寫罷全文,又仔細檢查一遍,確認並無疏漏和錯字,這才輕輕合攏奏章,喚道:“來啊,立即送到宮裡去!”
張居正自主政以來,對官吏最大的改革就是考成法,對民眾則是“一條鞭法”和“清丈田畝”。“一條鞭法”和“清丈田畝”對減輕百姓負擔,其實並不能起到實際的作用,因為“一條鞭法”實際上是稅制改革,把各種實物稅賦統一折算成銀錢來計算。
而且這也不是張居正的發明,此前已經有些地方如此施行了,因為行之有效,便被他推向全國,這樣一來對朝廷是方便了許多,反而給許多百姓增添了麻煩和負擔。
而“清丈田畝”雖然清丈出了許多地主豪紳私瞞的土地,使得他們必須照章納稅,但他們很快就能想出對策,把這筆負擔轉嫁到農民和佃戶身上去,然而對朝廷來說,稅收畢竟是大大增加了。
此時,太僕寺有存銀四百多萬兩,太倉存銀也有四百多萬兩,兩者總計八百餘萬兩,太倉的存糧也可支用十年,可謂國庫充實,是以張居正便上疏請求免除自隆慶元年以來十多年間各省積欠的錢糧,這一點卻是貨真價實地惠及百姓了。
另外,張居正雖是出身儒家,可他畢竟是治世名臣,大明名相,做事比較務實,所以對“重農輕商”一向不以為然,認為應農商並重,是以又特意提出保護並鼓勵商業的一些舉措,一併呈報天子頒佈。
這封奏疏寫完,他就有些支撐不住了。他患了嚴重的痔瘡,行走不便,久坐也痛苦萬分。他站起身來,輕輕扭了扭腰肢,正想去花園走走,老管家悄悄走進來,對他低語幾句,雙手奉上一份禮單。
張居正搖頭失笑,喚著戚繼光的表字道:“這個元敬,卻不知又蒐羅了些什麼東西給我。”展開禮單,對那些奇珍異寶、綾羅錦繡之物他只一眼掃過,並不在意,待看到“膃肭臍”三字時,雙眼卻是一亮。
張居正每日勤於公事,又兼年老多病,以致胃口也受了影響,一餐百菜,猶覺難以下箸,找不到能讓他開胃喜歡的東西。但有一樁愛好卻是愈老彌堅,那便是美色,首輔大人唯獨樂此不疲。
歷年以來,各地敬獻的美姬充斥於後宅,已不下數百人,首輔猶不嫌其多,只是畢竟年邁,兼之體弱多病,處理國事尚遊刃有餘,安撫後宅卻常常“力不從心”,是以對各種助性藥物便情有獨鍾了。
戚帥上次送過他一味“膃肭臍”,用後效果甚好,他只隨口提了一句,不想戚帥便記在心裡,這次又給他送來一罈。張首輔捻鬚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再往下一掃,頓時又是一喜。
下邊還提到贈送美姬一名,又特意提到這名美姬並非銀錢買來,實因家遭變故,走投無路,聞聽是服侍當世名相,欣然應允。此女知書答禮,溫柔賢淑,希望有她侍奉枕蓆、照顧起居,首輔大人可以安心國事,多多造福黎民百姓。
張江陵搖頭笑道:“這個元敬啊……,帶那女子來,老夫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