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這大下午的,前院怎麼會這吵?定了定神,四下打望,書已經掉到地上了,我一愣,趕緊去撿,卻不料手一拂,竟將茶杯摔到了地上。我嘆一口氣,只得大聲叫道:“於恆!拿笤帚來!”
叫了半天,也不見有人應,我只得又大叫了兩聲:“於恆!於恆!這死小子,又躲哪兒偷懶去了!”我恨恨地將書一放,往前院走去,邊走邊道:“可別讓我逮到!看我怎麼收拾你!”
剛一走進前院大廳,我嚇了一跳,這廳里居然坐滿了人,北面搭了一個小小的臺子,紅色的綢布鋪了個案幾,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黑鬚男子,正在上面眉飛色舞地講書!我舉目四望,見於恆站在臺子邊,兩眼放光,正聽得興奮,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去,一把揪他的耳朵。
於恆怪叫一聲,一見是我,連忙嘆道:“老闆,下手太狠了吧。我還以為是原璣姐!”
我拍了他一下,氣道:“你好意思說!我叫你半天,怎麼不應?”
於恆笑道:“有什麼事啊?沒急事讓我把這段聽完嘛!很精彩的!明南王風雲!”
我一呆,不由自主地問道:“你說什麼?”
於恆叫道:“明南王風雲啊!現在最火的評書!這位高先生,是原璣姐請來的,以後每天下午就來我們風月樓說書!你看!生意多好!還是原璣姐有辦法!”
我一愣,朝那主席臺上望去,那男子手持一柄摺扇,面帶紅光,正講到興頭上,“這明南王啊,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世人有一句話,說他‘心思縝密,神鬼難測。’就是說,他的心比常人要多出一竅,想法常常出人意料,這個世上,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底下立刻有人喊道:“那不就不是人了?!”眾人鬨笑,那高先生正色道:“你要說他不是人,呵呵,換句話說吧,他的確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個天才。否則月異國三十萬兵馬,怎麼會被他區區十萬人,打得大敗於舉崤關?還越戰越勇,一路打到了月異國國都?他不過用了半天的時間,就破了國都的防護,天下之人,還有誰能與之爭鋒?”
底下又有人喊道:“喂,不是說那個什麼敵國的將軍抓了他老婆來要挾他嗎?”
高先生哼了一聲,道:“要挾?明南王是什麼人?這普天之下,能要挾到他的人,恐怕還沒出生吧!”
我皺了皺眉,轉身上了二樓,大聲叫道:“原璣!”
原璣站在樓道邊上,淡淡應道:“什麼事?”
我直直地走到她跟前,問道:“這個人從哪裡找來的?”
原璣笑道:“你說這個說書的?怎麼樣?不錯吧?我從綿邑請來的。這段時間綿邑最炙手可熱的高先生,他的明南王風雲可是場場爆滿,想不到今天第一天,就來了這麼多人!”
我皺緊眉頭,不快道:“誰讓你請他來的?”
原璣道:“我啊。平時你不是不管這些事的?這段時間酒樓的生意不好,再不想點辦法,我們可能都要去喝西北風了。他雖然價錢高,可是人氣旺,我們還是有得賺的。”
我沉下眼光,直直地看著她,她微微一怔,有些疑惑不解。我看了半晌,轉身往廚房走去。無鹽正在切菜,見我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道:“正忙呢,沒空。”
我有些惱怒,直聲道:“該死的!從哪兒請來的什麼說書的,搞得風月樓裡烏煙瘴氣!煩都煩死了!”無鹽只顧切菜,也沒說話,我忍不住道:“你說句話啊!這幾年不練武功,盡練刀功!”
她突然停了手,抬起眼來看我,冷冷道:“你怎麼知道我練沒練武功?”
我微微一怔,低了眼沒說話。她忽然嘆了一口氣,道:“你發什麼脾氣?不過是聽幾句話就這樣?!如果你見到他,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