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嫣然是主動的。
穆明遠也沒忘記一個小時前她糾纏他時眼裡隱約露出的偏執和不死心。
餘冉秋聽出兒子話裡的質疑,嘆著氣搖了搖頭,提醒道:“嫣然的身體,也有異常,應該和你一樣。”
穆明遠啞然,身體徹底癱軟下來。
發生了今天的事情,穆明遠就算再不願,也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譬如他不得不娶徐嫣然。
又譬如……以泱泱的性情,估計再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可能再接受他了。
這個意識宛如一把鈍刀,一下下地在穆明遠心下切割,令他的面色愈發慘淡如霜。
但他卻又在難堪又痛苦的同時,兀然生出一種無比荒謬的怪異感。
這一切都太荒謬了。
在他自己的家裡,這個守備森嚴的帥府,他被下了藥,徐嫣然也被下了藥,然而他們順理成章地有了剛才那一遭。
這與外人沒有任何干系,於外人也沒有任何好處,那就只可能是自己人動了手腳。
究竟有誰能在堂堂大帥府用這麼低劣的手段暗算他?
忽然抓到了什麼,穆明遠瞳孔一縮。
他今日除了茶,就只飲了幾杯酒。
他和父親穆正鴻一樣,是天生的酒罈子,喝多少都不會醉,今日才喝兩杯,就開始覺得意識有些渙散了。
而之後他想先休息片刻,在上樓前還曾吩咐過人要在 生辰宴結束之前將他喚下來。
但現在生辰宴顯然已經結束許久,他吩咐的那個下人卻根本沒來將他喚醒。
這個線索很重要!
然而正當他抬頭想問什麼時,卻看到一直緊抿著唇黑著臉的父親忽然視線掠過了他,望向了他身後的方向。
穆明遠心中一沉。
父親周身散發的陰冷氣息,連他這個兒子都覺得十足陌生。
順著穆正鴻的目光看過去,這才看到坐在角落支著下巴淡淡望著他們的泱泱。
穆明遠喉頭如堵,腦中的弦瞬間崩斷。
按理這種時候父親不可能會將泱泱留在這裡,他也明明親耳聽到父親吩咐劉媽將蓁蓁和泱泱都送回房。
但現在少女不僅沒有離開,還顯然將這場他完全無法面對的鬧劇盡收眼底。
穆明遠頹然地轉回身體,緊抿著唇,黑眸一片空茫。
很快,他就聽到穆正鴻一字一句地沉聲開口:“泱泱,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穆正鴻一開始其實排除了泱泱的嫌疑。
畢竟一直以來,站在暗處的都是他們。
他也自認為將少女的一切都抓在了手中,並且對她瞭如指掌。
但只是下個藥這麼簡單的事,卻出了這麼大的差錯。
那麼問題不是出在小桑身上,就是出在泱泱,或者正好在關鍵時刻和泱泱有過接觸的徐嫣然身上。
而趁著穆明遠和徐嫣然穿好衣服下樓的功夫,林緒已經盤問了家裡所有的下人,並將結果附耳稟告給了他。
雖然知道計劃的只有寥寥幾人,但帥府下人這麼多,自然還是有人看到了些東西。
譬如,有人親眼看到徐嫣然上了兩次二樓,並且第一次是在穆明遠上樓後不久,徐嫣然便跟著上了樓,沒多久她就又下了樓。
到這裡其實穆正鴻就已經將事情原委猜了個七七八八。
上去一次還好,上去了兩次,那目的可想而知。
顯而易見,徐嫣然不知怎麼知曉了他們的打算,更不知是動了什麼手腳,自己喝了本該由泱泱喝下的那杯茶,就為了自己能嫁給穆明遠。
這麼長時間的謀劃,也由此功虧於潰。
現在問題在於,泱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