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話看似是在詢問,實則男人的語氣和目光都分明帶著幾分不容反駁的意味。
至少泱泱心知肚明。
這段時日以來世界修復度雖然在不斷增長,卻頗為緩慢,畢竟到京城之後,原主同沈書儀和裴珣的交集也確實主要是從今日才開始。
因而方才她在同沈書儀說話世界修復度忽然直直往上增長時,她便知曉裴珣應當已然在暗處將她們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就像原劇情中原主一見到沈栩幾人便按捺不住憤怒和怨懟,再度同以往那般與沈書儀有了爭端時,裴珣便出現過。
男人還曾直言原主當真性情跋扈,竟然連在寺廟這樣的莊重之地都不忘欺辱自己的庶姐。
也是在這日之後,裴珣便不再如乞巧節那晚那般含蓄,而是直接對沈栩表示他確實有意娶沈書儀為晉王妃。
若是沈栩願意將女兒許給他,便需要早日將沈書儀之母,也就是鍾瓊玉扶為正室。
一切都如此順理成章。
正如同原主的每一次出現都必然會將這兩人之間的感情推動得更加順利。
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原主的存在或許才是沈書儀最開始費盡心思想要嫁給裴珣的主要原因。
至於這一次,裴珣到沈栩等人已經離開了都還沒有出現,反而攔下了她,或許才是世界修復度直接從百分之四十五增長到百分之五十的契機。
所以……泱泱當然不會拒絕。
而以她的身份,當然也無法拒絕。
思及此時,她濃睫輕顫了顫,而後轉眸看向芙蕖。
“既如此,芙蕖,你且在此處等著吧。”
芙蕖頓時面露憂慮之色。
“夫人……”
她想說什麼,但見女子只靜靜地望著她,便不敢再繼續,只好閉上了唇,點了點頭。
“奴婢知曉了。”
話音落下之後,她便只能眼瞧著女子隨著那似乎身份極不好招惹的男人愈行愈遠。
而那侍衛的目光則緊緊鎖在她的身上,顯然一旦她有任何異狀,這侍衛都會採取行動。
所以……她什麼都不能做。
好在離開的兩人終究還是在還能勉強瞧見的地方止住了步伐,只是恰好他們再聽不到任何聲音而已。
裴珣當然將丫鬟的緊張神色盡收眼底。
不過令他神色愈發冷沉的卻終究還是眼前低垂著眼簾彷彿絲毫不願抬頭看他一眼的女子。
方才對視的那一瞬間,他分明在她這雙極嬌憐無辜的眸子裡看到了一絲飽含著怨懟卻又令他分不清是她有意流露還是因為猝不及防而來不及掩飾的敵意。
但昨晚這雙眼望向他時明明就只有對待陌生男子的疏離和彷彿與生俱來的我見猶憐。
不過記憶確實沒有差錯,所以昨晚他才會覺得她的眉眼有些熟悉。
原來……還真有過一面之緣,並且那一面,還頗有些不愉快。
然而他仍舊想不通,為什麼明明見過,他卻僅僅只是覺得熟悉,卻完全沒有想起她的身份。
包括對方,昨晚也根本不像認識他的模樣,否則斷不可能那般平靜。
裴珣不認為這世間當真有在他面前都能將情緒隱藏得如此好的人。
然而方才聽到的對話卻又讓他清楚地知曉,至少此時,她知道他的身份。
可眼前的女子生得如此柔弱,便連微微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細脖都如待扼的細枝一般,如此稚嫩又脆弱,本不該如此膽大。
“沈泱泱,你應當知曉本王想問什麼。”
他直截了當地表明瞭自己的身份,聲音很平,語氣裡的警告和冷淡卻又絲毫沒有掩飾。
如此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