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近一萬年,幾乎已經沒有人記得,曾經的魔界與仙界,從來沒有極惡極善之分,只有修煉本源的差異。
泱泱收回視線,望向映於窗外那道朦朦朧朧的剪影。
見那人微微垂頭的弧度清晰可見,泱泱揚了揚眼尾,輕啟紅唇:“你等我數年,只是為了對我說這些嗎?”
了悟搖了搖頭。
說出方才的話之後,他的目光倏然變得十分平靜。
他雙手合十,對著身前之人微垂下頭。
“貧僧慚愧,等待數年,只願能還沈真君一果。”
“以解因貧僧而起的孽緣。”
說罷,他便閉上了雙目。
臨到十年前沈泱泱消失前的最後一瞬,了悟才終於參透了些佛道。
他清晰地看到那少女的周身,都環繞著諸多孽怨。
而那其中,就有屬於他了悟種下的惡果。
執著如淵,漸入則亡,執著如塵,徒勞破妄。
如他這般偏執之人,本就與佛道無緣。
只是他的心脈已損,佛心已亂。
走向湮滅,歸於世間,才是他應得的結局。
泱泱就這樣看著了悟的眉心逐漸泛起青色,直到周身再也沒有一絲氣息的波動。
他坐化了。
屋內陷入一片沉寂。
意識中的小肥貓提醒泱泱,就在剛剛,世界修復度達到了百分之七十。
良久,泱泱只心中輕應一聲,而後推開門。
然而就在她準備直接離開之際,身側忽然傳來男人溫潤如玉石般的聲音。
“沈真君。”
泱泱眼尾輕撩,緩緩側過身,望向聲源處。
釋生此時已經站起了身,如松柏一般長身玉立,靜靜地注視著她。
她問:“何事?”
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看到那雙本該滿目慈悲的雙眸,染了一絲紅塵之色。
他說:“沈真君,可否容釋生同行?”
同行?
泱泱眉心一動,忽而想到了什麼。
“因為佛子的劫緣?”
釋生微微頷首。
泱泱卻忽而來了興趣。
她輕抬蓮步,走到釋生身前,男人身上微不可聞的檀香便襲入鼻尖,莫名地讓人心神放鬆。
“到底是什麼劫緣,佛子可否告知我?”
這個世界有太多難以言明之事,無論是段黎的預知,還是容奚的命定之人俞青姝,亦或是此時釋生所言的劫緣。
當真有這樣的因緣,能讓一人的修煉一途與另一人息息相關嗎?
看著身前人如在須彌山界內那般朝他走了過來,還傾了傾身,淺淡的馨香就這樣縈繞在鼻尖。
釋生的身體越發僵硬,面色就越發莊嚴。
若能忽視他耳尖那抹那抹豔色,倒確實與真佛別無二般。
釋生罕見地沒有如先前那般有問必答。
泱泱卻忽而頓悟了。
她退開一步,不動聲色地斂了幾分笑意,有些遲疑地啟唇:“這樣的劫緣,該如何才能渡?”
釋生將她的動作盡收眼底,長睫輕顫了顫,心頭難以抑制地泛起幾分無措。
幾息之後,他才輕抿唇角,低聲道:“釋生,亦不知曉。”
他並不知曉,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情劫。
只因為,從未有佛子的劫緣,是情劫。
不知曉?
泱泱明眸微動,若有所思,目光忽而落在男人手中所纏繞的佛珠上,又抬眼瞧他。
“為何佛子手中總是纏著佛珠?只作靜心之用嗎?”
女人抬眸時,眉骨微凸,少了幾分嬌靨,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