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姝跟著容奚和沈泱泱二人行至入峰口,一路沉默不語,還有無可避免地感受到的注意到此處的人那些明裡暗裡的注視,神情越發羞窘。
對她來說,在看到父皇將她託付給容奚仙尊時,他便成了她在這青雲宗唯一的依靠。
哪怕容奚並沒有對她假以辭色,她也堅定地覺得男人待她是不同的,否則,又怎會特意去到人界將她尋來呢?
昨日她還聽來照顧她起居的那位外門弟子說,容奚仙尊這些年潛心修煉,身邊不但沒有道侶,更是不曾同任何女子親近。
哪怕是同他唯一的仙徒——泱泱師姐,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不甚親近的。
然而正當她下意識想喚出容奚仙尊這四個字時,卻發現方才她同身旁的少女一齊出現時,容奚分明不但第一眼便看到了泱泱姐姐,還注視了半晌。
之後再看向她的眼神,幾乎是無法掩飾地截然不同。
父皇常說她天真單純,但她整日身處在皇宮之中,旁的不說,對男女之情是不可能不敏銳的。
容奚待她身旁的人有所不同,而不是她。
這一認知令她心裡一咯噔,在腳步跟著前方的兩人腳步停下來之後,手指便開始無意識地摩挲著裙襬。
容奚當然看到了俞青姝這顯然失魂落魄的模樣,但對他來說,修煉和保護蒼生才是畢生所求,根本無法理解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為何要萬般在意。
他對待宗門之人尚且從未有過關心之語,更何況是對昨日才相識的俞青姝。
而在他記憶當中,唯一一次反省自己是否做得不應當,恐怕還是十年前那女孩硬生生將眼淚憋回去,紅著眼眶,委屈又倔強地控訴他為何要收她為徒的那次。
甚至連他自己都十分不解,像他這樣的人,為何將那畫面記得如此清晰。
想到這裡,容奚側眸望向泱泱,記憶中那張尚未長開的小臉和眼前不知吸引了多少視線的面容相重疊。
他低聲問:“何事?”
泱泱雙眸微抬,看向俞青姝,緩緩道:“青姝對修仙界還一無所知,師尊今日將她帶來此處,恐怕有些不恰當。”
容奚微微一怔,聽到這句話時,他心中生出的第一想法竟是,這應當是自十年前那晚給少女開仙骨之後,她第一次再用略帶指責的語氣和他說話。
但很快,這絲異樣便被他拋之腦後,掃過低頭不語的俞青姝一眼,淡聲問:“發生了何事?”
泱泱卻並未回答,只是說:“還是待宗門大比結束之後,師尊聽青姝親自說吧。此外,不知以後師弟師妹們,當如何稱呼青姝?”
這話自然是問俞青姝在青雲宗到底是何身份。
而這正是容奚昨日尚未決定的問題。
宗主閉關之前,只說人界皇帝有一獨女,名青姝,恐死於十九歲生辰之日,在他死後,凡間百姓會有很長一段時日會生活在暗無天日的朝綱之下。
而俞青姝,正是他容奚的命定之人。
若是將她救下,便可為百姓避一端大禍亂。
恰好,極品仙骨能救下俞青姝的性命。
所以,抽離魔骨,不但能避免身懷魔骨之人覺醒,魔骨藉以偽裝的冰靈骨,還能再次為凡間百姓效力。
也正因此,容奚和了悟似乎根本沒有理由不這樣做。
那身懷魔骨之人一個人的修煉前途,和芸芸眾生,這二者孰輕孰重,甚至根本不用思考。
但真的將俞青姝從人間帶來之後,他卻根本未曾想好該做何安排。
正如這十年間,他越來越不願意去想,每過一日,便離他親手從眼前柔若無骨的身體裡將魔骨抽離的那一天,近一日。
看著不知第多少次只恍若失神地望著自己,卻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