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沒多想什麼，沉聲道：“進來。”
門被開啟，少女踩著碎步走了進來，秀眉緊蹙著，還是開始那副很是生氣的模樣。
沈清河臉色不變。
看來這丫頭今天是覺得還沒吵完，追過來繼續吵。
然而少女只氣呼呼地看了他一眼，又扭過頭，嘴裡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沈清河見她這嬌氣的模樣，不知不覺氣就消了大半。
雖說和平常沒什麼太多區別，但好歹沒一見他就大聲質問。
“說吧，還有什麼話沒說完？”
沈清河還帶著氣，語氣自然就有些嚴肅。
但泱泱可不慣這毛病，直視他：“爸，你聽聽自己的語氣，這麼兇，對蘇枝意的態度和對我的態度完全是兩個人，我對你太失望了。”
泱泱噼裡啪啦說了一連串控訴的話，沈清河卻罕見地沒有發脾氣。
實在是少女雖說還是在抱怨，但語氣裡少了往日的尖銳，反而多了些委屈，眼角還溼漉漉的，跟流過眼淚似的。
終歸是自己唯一的女兒，沈清河瞬間就軟了心腸。
“你懂事一點兒，我會兇你嗎？”
“說吧，跑來書房想說什麼？”
泱泱輕哼了聲。
“要我老老實實下鄉，可以，給我錢。”
沈清河身體往後靠了靠，很疑惑。
“泱泱，你從小到大的零花錢老爸可沒少過你的，今天怎麼突然要錢？”
忽然，他臉色一變，語氣再次變得冷硬。
“你這丫頭還真想跟以前賭氣說的那樣離家出走？我告訴你，你連這軍區大院你都離不開。”
泱泱不想搭理他的疑問，悶聲道：“下鄉去那麼偏遠的地方，聽說什麼都沒有，我害怕，需要有保障。”
說到這裡，少女抬眸看了他一眼，又低聲道：“我不要你的錢，我要我媽的。”
再次聽到女兒提起已經逝世幾年的媳婦兒，沈清河的眉間不由染上一層傷感。
他想問泱泱現在已經和他這個做父親的生分到連他的錢都不願意花了嗎？
但他終究沒說什麼，深深地看了少女一眼，才站起身從身後櫃子的抽屜裡拿出一個暗紅色的鐵盒，緩緩走到少女面前，將盒子遞給了她。
“這是你媽的所有遺物，現在交給你，你好好留著，不要動。要用多少錢，你說，我給你。”
泱泱卻抬起眼，平靜地揚了揚唇角。
“爸，你還是走的時候當著蘇枝意的面公平公正地一起給吧，你不是公平慣了的嗎？就不必現在給我，待會兒還要私下補給蘇枝意了。”
說罷，不待沈清河回答，就離開了書房。
沈清河愣住了。
以往兩人大吵時，泱泱最常抱怨的就是他現在越來越偏心沈枝意。
但每次事情原委都清晰地表明確實是泱泱先無緣無故衝枝意發脾氣。
如果他還罔顧事實偏幫泱泱，傳出去就是他這個做繼父的幫著親女兒欺負妹妹。
他的名聲不要緊，但泱泱呢？
這終究還是個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時代。
然而現在少女不再說他偏幫，而是眼裡不帶一絲感情和期待地說他“公平”，反而讓他的心驀然往下一墜，產生一種莫名的鈍痛感，好似失去了什麼極重要的東西。
這種鈍痛感讓他呆立在原地，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與此同時，還在自己的房間思考該帶些什麼東西去鄉村的蘇枝意，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好不容易慢慢變得嫩白的面板微微黯淡了一些。
而這種微不可察的變化絲毫沒有引起她的“系統”的注意。
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