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夢你怎麼辦?”凱思追問,“一直叫到有人把你弄醒麼?”
大衛點點頭,他身上只穿了條短褲,全身赤裸著,便踩著臥室地板走到桌前椅子邊拿起浴衣。
“唔,”凱思說,“行行好可以吧?把你那鬼窗戶關上!免得半夜三更大喊大叫又把我們吵醒。”
但是現在大衛起了起來——昨夜很涼,在他上床之前他是把三扇臥室窗戶都關好了的。但是凱思說得對,對面窗戶的上半截卻全開著——三個窗戶都一樣。
凱思轉身進了梳洗室。
“抱歉極了,”大衛把手伸進白色毛巾浴衣,說,“我送你回去。”
“我知道路!”凱思說,“你還記得嗎?——這屋裡的全部矽璐珂都是我裝的。”
“的確很對不起了!”大衛又說。
“我也對不起了!”凱思反唇相譏。
大衛光腳站著,聽見凱思走下樓去。不地會兒便聽見大門砰地一聲關上了。他走到開著的臥室窗戶邊,見到從樹叢中瀉出的對面屋子的燈光。他望著凱思手電筒的光在小道上晃動著走過溝去。
大衛關上臥室窗戶,又想起一件事。在上床之前他是把前後門都鎖上的,而且,兩把鎖都是新換的,凱思是怎麼進屋來的?
他覺得最好還是下去看一看。他拿起放在櫃櫥上的小電筒。小電筒下面櫃櫥的上層抽屜藏著冠斯特的那個二十五分古幣。現在,為了放心,大衛在下樓之前開啟了抽屜,把手伸到一摞乾淨襪子下面,去摸那個方塑膠袋。
哪料在大衛拉出抽屜,把東西全倒在床上。只有十來雙半長統襪子,硬幣又不見了!
大衛從櫃櫥裡一個一個抽出了全部抽屜,在床上清理了一遍。哪有那錢的影子!他想到冠斯特明天晚上八點三十左右要來拿錢。如果到時找不到那鏽蝕的銅幣,怎麼向他回話?
大衛趿上拖鞋下樓去檢查前門。門當然沒有鎖。大衛轉動鑰匙,直到聽見門栓滑進了門框裡,才又走過大廳進入廚房。
後門也開著,銅質安全鏈從牆上的鎖片上掛了下來。顯然那門是從廚房內部開啟的。他媽的,出了什麼問題了?
大衛心煩意亂,無法睡覺,便站在廚房臺子旁邊苦想。那古幣能到別的什麼地方去了呢?他隔著廚房窗戶看見凱思和珍妮弗家二樓的燈光——熄滅,整幢房子都黑了下去。
大衛一想,等白天再找說不定要容易些,便關了廚房的燈,走回樓上。他把三扇臥室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然後把床上的全部乾淨襪子衣服收好,再鑽進被窩,關了燈。
這時,他聽見樓下什麼地方傳來了一種刺耳的刮擦聲。
大衛在漆黑的臥室裡坐了起來,屏神靜氣聽著。那聲音象是金屬颳著玻璃,很難聽。大衛知道紐約的強盜常常使用玻璃切割器穿堂入室;而夕照溪衚衕666號底樓卻差不多有一打窗戶。
大衛再度穿上浴衣,抓起電筒,躡手躡腳摸黑走下樓去。斷斷續續的刮擦聲來自溫室。他想那裡的窗戶那麼多鉛格,為什麼會有人想從那兒鑽進來呢?起坐間的窗戶不是方便得多麼?
大衛走進樓梯下的門邊,那聲音突然停止了。他開啟手電,六角屋空空如也。他拿電筒照鉛格窗戶外面。新培植的草地上沒有人。那麼,那聲音是從哪兒來的?大衛拿電筒往下照去,照過大理石地板。那兒,一個角落裡,躺著一張揉皺了的透明塑膠布。
大衛弓身拾了起來,上面的膠布條粘到他的手上。原來是凱思用來貼右邊窗戶洞的那張塑膠布。
大衛拿電筒照照那窗戶,電筒光反射著新的金屬的亮晶晶的光芒,那是用以連結窗戶的黑色鉛條上的新焊結點。
那片失去的玻璃竟然回來了!
17 勞倫斯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