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人都說,蕭七是一個俠客。
每聽到這種說話,蕭七都只是淡然一笑。
他並沒有立心做一個俠客,他所以路見不平,除強扶弱,只不過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那樣做。
也許他雖無意做一個俠客,體內流的卻是俠義之血。
小橋流水。
一個人鐵塔也似立在小橋上。
這個人六十左右年紀,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跨一把長刀,一身錦衣夕陽下閃閃生輝。
晚風吹起了他的衣袂,橋下流水有他的倒影。
夕陽將下,天地蒼茫,一股難言的豪邁之氣,獵獵衣袂飛舞響聲中,從這個人的身上散發出來了。
他瞪著蕭七走近。
蕭七並沒有發覺這個人的存在,頭低垂,也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他一步踏上橋頭,才有所感覺,猛抬頭,目光落在那個錦衣人的面上,一落一怔,腳步一頓,失聲道:“董千戶!”
錦衣人環眼一翻,叱喝道:“大膽蕭七,竟敢直呼我名字!”
霹靂也似的叱喝聲,震人心絃。
蕭七又是一怔,隨即抱拳道:“董老前輩!”
董千戶咧開嘴大笑,道:“這還差不多。”
“奔雷刀”董千戶二十年前便已經名震江湖,刀出如奔雷,性情也是霹靂一樣,當真是人快刀快。
他名字本來並非叫做千戶,千戶這個名字是別人替他改的,也名符其實。
對於這個名字他一些薏見也沒有,欣然接受。
因為無論如何,這比他本來的名字好得多了。
他也是樂平縣的人,退出江湖之後,也就在樂平縣住下,一直沒有離開。
所以蕭七對於這個人並不陌生。
可是這個人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卻仍是不免有些兒奇怪。
他奇怪問道:“這麼巧。”
董千戶搖頭道:“一些也不巧。”
蕭七愕然道:“老前輩莫非是有意在這裡等我?”
董千戶道:“不錯!”
蕭七道:“哦?”
董千戶道:“前天找已經接到訊息,知道你回來。”
蕭七道:“好快的訊息。”
董千戶道:“一接到訊息,我就準備起程去找你,誰知事情那麼巧,不遲不早來了幾個老朋友!”
他一捋頷下長鬚,道:“幾年不見,難免喝上幾杯,該死的酒,竟然醉了我整整一天!”
蕭七笑笑道:“老前輩喝的只怕不是幾杯。”
董千戶哈哈大笑道:“這個當然,莫說幾杯,就算幾壺,也未必醉倒我。”
蕭七道:“良友相逢,把酒聚舊,未嘗不是一件開心的事情,一個人開心之下,自然就會多喝幾杯。”
董千戶道:“不錯不錯!”
蕭七道:“反正我是回家去,老前輩來不來找我其實都一樣。”
董千戶道:“我卻等不及了。”
蕭七聽得奇怪,正想追問,董千戶的話已接上:“我今天早上才動身,估計你應該來到這附近的,所以起程之前,先教了幾個奴才趕來將你留住,就是你半途改變主意,溜到別處去,也可以有一個訊息,那曉得我人來到,奴才們一個個回報,都說到處不見。”
蕭七又待開口,可是董千戶的話又搶先接上:“我只道你聞風先遁,獨自到處找了一趟,來到這橋上,一口氣無處發洩,正準備將這條橋踏斷,誰知道你小子就從那邊走過來。”
蕭七道:“幸好我及時出現,否則教老前輩你連人帶橋墮進水裡,如何過意得去?”
董千戶一笑,連隨又板起臉孔,道:“你小子整整一天到底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