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玄元離開之時,是點了楮巖的暈睡穴的,用的是輕手法點穴,算準三個時辰他的穴造就能自解。聽見楮巖的叫聲不足為奇,但令得耶律玄元大為吃驚的是楮巖這句話的內部。
他說的話只有七個字:“快把孩子放開!”
聲音充滿驚恐和憤怒,山上沒有別的“孩子”,不問可知,顯然是檀羽衝這孩子業已落在敵人手裡。
可惜耶律玄元來遲了一步,事情是剛在半枝香的時刻之前發生的。
太陽已經落山了,檀羽衝伸長頸子盼望,還未看見師父回來。
他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師父那麼好的武功,應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他對師父的武功是有信心的“但衙門裡只衛士就有幾百人之多,師父一個人又能打得過他們嗎!”他開始有點擔心了。
正自等得心焦,忽然看見有個人飛快的跑來了。
他還未看得清楚,就大叫道:“師父!”
可惜來的不是他的師父。他的聲音好像突然給寒冰封住,凝結了。
來的是完顏鑑衛隊裡的小隊長,名叫高佔魁,他是奉了完顏鑑之命,來找車繚回去的,他出來的時候,那耶律玄元還未來到府衙,車繚是完顏鑑的衛士隊長,也是完顏鑑衛士中的第一高手,完顏鑑正是為了要集中人力來對付耶律玄元,才叫他出來找車繚回去的。
檀羽衝著見是他,固然大吃一驚:他看見他要尋找的車繚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七竊流血倒在地上,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
“這是怎麼回事?”高佔魁著車繚的屍體向檀羽衝喝問。
“我、我不知道!”
事情真相當然是不能告訴高佔魁的,檀羽衝縱然聰明,在急切間也難編造謊話,他只好這樣說了。
高佔魁目光一轉,又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楮巖,楮巖是被耶律玄元點了穴道的,身上並無血跡,看在來像是被打暈了過去的樣子。
高佔魁無暇推敲,只是猜測,立即又再喝問:“是楮巖這廝殺了車都尉的麼?”
檀羽衝連忙說道:“不是!”到底是小孩子,這一下立即露出破綻了,高佔魁喝道:“你又說不知道,但你卻知道不是楮巖殺的!哼哼,你這小鬼頭竟敢對我隱瞞!”擅羽衝說不出話來了。
高佔魁冷笑道:“你剛才叫的師父是誰?”
檀羽衝眼珠一轉,忽然嘻嘻道:“我叫的師父就是你呀,你不是教過我功夫的麼?”
高佔魁一怔道:“胡說八道,我教過你什麼功夫?”
檀羽衝道:“師父,你忘記了麼,這招黑虎偷心不就是你教的嗎?你忘記我可沒有忘記,我演給你看。”
高佔魁想起來了,不錯,大約一年之前,自己好像是教過這孩子一招“黑虎偷心”,檀羽衝本來就會的,有一次他看見檀羽衝練拳,一時高興,改正了他出拳的某個姿勢而已。
一來“黑虎偷心”是最普通的拳招,何況也還不能說是他教的;二來教過檀羽仲武藝的人很多、教得最多的是楮巖,檀羽衝平時對楮巖也只是稱“叔叔”,而不稱“師父”,他只指正過一招,就算可以用“教”字吧,也是教得最少的。檀羽衝從來也不稱他“師父”,為何突然叫起來了。
高佔魁心中好笑:“你這小鬼頭分明心裡有鬼,倒想哄我歡喜。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追究了麼?”
“難得你還記得我教過你這一招。”他冷笑道:“這小鬼敢玩花招,我先打你屁股!”
他伸手一抓,不料竟然抓了個空。他方自一愕:“這小鬼頭的身法怎的如此溜滑?”只聽得檀羽衝已在扮鬼臉道:“師父我這一招練得怎樣?
你說過,練得好有賞的,怎麼反而要打起我的屁股來了?”
高佔魁更起疑心,冷笑道